你做了鬼，也忘不掉~哈哈哈哈……”

清九已退到门边，用力推门，门后却不知被堆上了什么，一时间竟然打不开，就这片刻迟滞，少年已掠到了她身边，清九大骇，匆忙转身避开，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来，只觉颈上微微一痒，有热气拂过，发髻被勾了下来，鬓发散落。

那少年不怀好意地轻笑：“好滑……虽然长得不行，关了灯，也是一样……”

清九吓得微微发抖，突然想起自己身负仙术，岂能为一凡人所辱，连忙凝神回想师父所授的法术，只是慌乱之间一时又忘记了咒语，诛妖的法诀太过凶狠不能对人用，师傅教的束缚法诀开头是什么来着……

黑暗中又没办法触动转轮盘，分神间倒差点被抓到。少年就像猫捉耗子般欲擒故纵，一步步将她逼到了墙角，却不动手。

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轰然大响，一束月光扫去屋中黑暗，飞扬的尘灰中一人静静立在月华下，手中没有武器，却带着难以言表的巨大压迫力。他淡淡开口，语声仍旧轻缓，却有力而不容置疑：“放开她。”

清九心中大喜，那一瞬，就像是多年的故友终于重逢，她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抓住他的衣袖，就像是找到了依靠。

颜初回头静静对她一笑，将她散乱的发拢在耳后，轻轻道：“抱歉，来晚了。”

清九有一瞬的晃神，回过神来时再看屋中，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皱起眉头，疑道：“那个……是什么人？”

颜初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转过身，跨出了门槛，淡淡道：“某些世家的败类罢了。”没想到，连神剑山庄，都已沦落到了要靠这样的手段来谋取财路了啊。呵……果然，是时候了。

折腾了半个晚上，终于找了个客栈宿下。这是清九下山第一天，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却也见到了这样多奇怪的人。山下的人，像颜初，这样温柔，却为什么，又有那么多坏人呢……真是好奇怪。

清九灵力薄弱，本需如常人一般睡眠，只是白天刚睡了好长一觉，她不愿做噩梦，因此迟迟不愿去睡觉。大概心里头还有点儿期许，若是明天再能倚着颜初……不，在想什么呢……自己真是……

睡不着，还是去外面看看吧。人间的月色虽然不如昆仑山巅的清冷，却也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总比窝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小题大做地凝了道剑气方才爬上屋顶，月光柔柔地洒下来。清九坐在屋脊上，枕着硬邦邦的琴匣，静静地想着心事。夜风有些凉，这样正好，她才不会睡着，不会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在下，打扰了。”总是在想到他的时候，他就出来了。清九带着点无奈，挣着身子坐起，颜初就势在她方才躺的地方坐下，两人贴得有些近，清九不自在地往远处挪了挪，也没有更加抗拒的表现。“你怎么也来了？”

颜初微微一笑，抬起广袖，摇了摇藏在其中的酒壶：“如此月色良人，当浮一大白。你要不要来一点？”

清九听不懂他说的文绉绉的话，只摇了摇头道：“师傅嘱咐说不能喝酒。”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颜初给自己斟了一杯，一仰头，尽数倾入喉中，有些和他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不符。月光下酒水映成一道银线，复又注入杯中。清九下意识地感觉到，他今天，似乎有些不高兴。

“对了，此物颇有镇梦安神之效，可安放于枕边，不知能否稍缓梦魇之症，也算在下，聊尽心意。”颜初自怀中掏出小小一只香囊，与他身上相同的布料上绣着银色暗纹，精致而内敛，散发出宁静而柔和的香气。

清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身心都被涤荡了一遍，变得轻松。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放入怀中，隐约还带着他的体温，清九微微红着脸道：“多谢你啦……今天，我又给你添乱了……”

“此话怎讲，是在下一时耽搁，累你受惊。”颜初看着她，唇边笑意微微带着苦涩。

“嗯……其实我没事的，我没有……那么软弱。”清九静静开口，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