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完府上的规矩已经临近傍晚,卢掌事去小厨房给她拿了个热乎的红糖馒头,“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裴凌点头,卢掌事摸了摸她的头,“宫里的朝阳公主马上要来访,我这些天顾不上你。你同院里的姐妹劳作,早晚用膳时来我这边侍候公主。若是这两个月应心得手的话,我便将你调到长公主院里来。”
朝阳公主,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裴凌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凌儿记住了。”
告别卢掌事,裴凌慢悠悠的往回赶。现在是下人的用膳时间,府中上下几乎空无一人,走到来时的一处长廊,听到一声惊呼,长廊中是一对男女。
定睛细看,只见那女子身着黛绿色的纱裙,男子手中握着一个精巧的香囊。
“驸马别这样,还给我。长公主看见了定会大怒的。”冯司韵惊慌失措的,想要夺回自己的东西。
驸马拿着香囊放到鼻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司韵,这闻起来都是你的味道。我是真的爱慕你,从了我,我什么都给你。”
“驸马不要难为妾身,那是我贴身的东西,若是被府里的人看见了定会有流言蜚语的!”
她几乎是苦苦哀求,伸手欲抢,男子顺势环住了她的腰。
裴凌心里一阵尴尬,怎么这一幕让自己撞见了。长廊里没有遮挡物,冯司韵挣扎时,瞥见了裴凌,瞳孔一缩。
驸马看到冯司韵的神情,连忙松开手,讪讪回头,只见是个小丫鬟。
裴凌心中万般滋味,被驸马看到,以后怕是没什么好果子了。
她故作镇定,走上前,大声呵斥道,“冯司韵,晚膳时间就不见你人了。朝阳公主马上来访,府上检查新排的舞曲,偏偏少了你这个主舞!成什么样子!”
她转头对着故作镇定的驸马,上下打量,厉声道,“你是谁?也是嬷嬷派来寻她的?怎得这样慢?”
冯司韵被她这一出戏弄得不知所措,只得应声,“姑娘说的是,是司韵玩忽职守了,这就回去排舞。”
驸马见这小丫头这么有气势,又是个没见过的脸,也没认出自己,淡淡附和道,“啊,对。她就交给你了。”
裴凌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驸马讪然,转身快步离去。
两个姑娘看着驸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才松了口气。
“冯姑娘可还好吗?”裴凌问道。
冯司韵勉强一笑,“总有这样的时候,习惯了。倒是你胆量惊人,对着驸马也敢那样颐指气使的。”
裴凌叹了口气,“我总不能还行个礼,说句驸马好吧。本来刚到府上还没见过驸马,权当不认识吧。”
冯司韵轻笑,声音好似黄莺作啼,如曲儿一般动听,“你还挺机灵的,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马上就要被告上一状了。”
“传到公主那里又如何?是驸马起了色心,想要强迫你,都是他的错。”
冯司韵轻轻叹气,“就算是这个道理又如何呢?公主再和驸马置气,明面上也得先杀之而警旁人。可惜我的香囊……”
想到自己的香囊还在驸马手上,冯司韵更是忧心了。
看她似乎有些感伤,裴凌拿出藏在袖口的红糖馒头,一分为二。
“这是公主小厨房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们院的伙食怎么样,且尝尝看。我每次吃甜食,烦恼都会一扫而光。”
冯司韵美眸诧异,还是接了过来。
人愿意吃一个人递过的东西的时候,便是认同了眼前的人。
二人坐在长廊的栏杆上,分吃一块红糖馒头。冯司韵身上是一股好闻的脂粉气,和裴凌完全不同。一双手也是白净细嫩,和院子里的侍女粗糙的手对比鲜明。
“你是新来的侍女?”
“对啊,我叫裴凌,叫我凌儿就好。”
“你怎知道我是冯司韵?”
裴凌笑道,“知道啊,一进府就看到了你的舞姿,侍女房里都羡慕你们舞姬。何况你是最出挑的那个,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
冯司韵浅笑,旋即恳求道,“今日之事,妹妹可否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得到这个答案,冯司韵感激,随即匆匆告别裴凌。
起身时衣带划过裴凌的手,暗香浮动月黄昏。她此一人便是一景,一动便是一风情。
裴凌不禁感叹,这样的女子我见犹怜,何况是那些男人。
以她的年纪,此时学舞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