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萧白玉低低的唤她,去寻她的手,待握住了心却颤了颤,她的手竟然同自己一般冰冷,也不知是否自己手心太过潮湿,握在一起只觉一片滑腻的寒冷。可是半晌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萧白玉不解的看她双眼,只一看,心便倏的一沉。
秦红药目光漠漠,似是在看着她,又似是再看遥远的风景,不见了永远满溢的柔情,只剩空洞的冷意。萧白玉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只道红药也同自己一般震惊,可看她模样又全然不是惊讶,就像失了魂一般的毫无生机。
萧白玉整理了一下思绪,勉强镇定下来,刚要开口安抚她,却忽听身后炸雷般的吼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长公主小心!那人是金国太子夜诀沉!”
夜诀沉浑不在意的抬眼看他,见他蹭的一声拔出佩刀也并未有什么动作,甚至还笑了一下道:“常将军,几日前在雁门关一别,不想这么快又见面了。”
话音落下,他又扫了眼呆滞的萧白玉,没有出手的意思,只像个哥哥一般真心实意的劝她:“萧掌门贵为长公主,还是离我们这些蛮夷之人远一点罢,不然恐怕常将军就要扑上来咬人了。”
萧白玉看不到身后常将军胀红的脸色,也看不到孟湘闻言后目瞪口呆的神情,她双眸只凝在秦红药脸上,若是她没听错……不,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她只拜托红药肯开口说一句话,什么话都行,再不要沉默。
秦红药对上她恳求甚至哀求的目光,睫毛微微一眨,手指动了动,却不是回握她,而是从她指间一点点抽了出来。秦红药抬眼看了看天,又极快的偏过头,压低了一双细眉,丰润的双唇已经惨白,抖了几下还是问道:“哥哥,你早就知道了?”
夜诀沉看她模样收了笑意,摇了摇头道:“只比你早了几日,在雁门关时我截下一封信,应是陈玄公手笔,里面大致便说了此事。”
秦红药惨淡的勾了勾唇,轻声道:“雁门关,不是说好待我和……杀了谦王后你们再进兵么,怎么突然如此着急。”
若非夜诀沉功力极深,怕是也听不清她如此呢喃,敛眉看了她半晌,轻叹道:“父王……去了。前段时间我将中原之事都交予你,也是因着父王突染恶疾,我分身乏术,再拖下去,只怕军心涣散。”
秦红药身子一晃,一张脸已是煞白,半晌都过不来一口气。许久之后,她红着一双眼看向萧白玉,对方同样通红着双眸,一双眼中盈盈秋水,似说还休。
“你听见了么,我……”秦红药说不下去,只因那人眼中雾气越来越重,默了半晌又道:“沙场刀剑无眼,你莫要去,万事小心。”
萧白玉只觉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一滴泪忽地荡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更多泪砸落而下,在她脸颊上滑出清晰的直线。
在场之人瞧着这一幕,已清楚明白了一切,却只得相对无言,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中。
忽然间,一阵铁器的碰撞声冲进来打破了寂静,只见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奔到常将军身旁,还未说话便跪倒在地,颤着声报道:“常将军,雁门关,雁门关被破了!”
常将军大惊之下身子止不住的抖,连退两步,双目血红的盯着夜诀沉,他早是看准了这一切,趁着他同陈玄公都在这黄山天都峰上,就选在这个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大举进攻雁门关!他目眦欲裂,手上狠狠一挥,恨声道:“来人,今日我定要让这金国孽党,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了铁轮嘎啦嘎啦滚动的巨响,只见山路上赫然排了一列的钢铁火/炮,他直直的盯着夜诀沉同秦红药,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狞声道:“正巧刚从围在山下的精兵手上缴来这么几门火炮,便让本将军瞧瞧它们的威力罢。”
第101章 燕山胡骑鸣啾啾(贰)
火/炮深邃漆黑的洞口对准了场地中心,跌坐在地的陈玄公只远远的瞧了一眼,便觉那黑漆漆的洞口中都隐约探出张牙舞爪的狰狞面目,一个个都是因为这些火器而死在他手上的冤魂,自残忍的炼狱中爬出索命的厉鬼。
陈玄公挣扎的站起身吼道:“住,住手!无知莽夫,你是想夷平黄山吗,这么多门火炮齐发,你们自身一个都跑不了!”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火/器刚猛霸道的威力,十余座火炮拦在雁门关前,足足拦了大金铁骑十余年,浑金坚铁浇筑成的实弹,轰然炸裂的瞬间千军万马便灰飞烟灭,哪怕他再练上一个甲子的金刚不坏神功,在火炮轰炸下也撑不过片刻。常将军虽戎马半生,却只是真刀实枪的战场上拼杀,在谦王同陈玄公的施压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