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真正见识过火炮的杀伤力。
是以陈玄公的惶恐之言他只信了三分,料想这火炮定是极为厉害,以陈玄公的深厚内力都无法与之抗衡,才说出这般夸大的话来恐吓自己。常将军一时更加热血冲顶,健壮的手臂高高扬起,士兵手中的火把离引线就差分毫,只待将军一身令下。
常将军一双眼如鹰,紧紧的盯着夜诀沉,生怕他一个暴起伤人,眨眼间毁了他的胜券在握。眼看长公主依然怔怔的立在那两人身旁,语气愈发焦急道:“长公主!莫要被金贼迷惑了去,快回老臣身边来,小心火炮伤人!”
其实哪用他喊叫,铁轮转动的咯吱声萧白玉听的清楚,但她瞧都不瞧一眼,只撑着一双饱含沉重水雾的眸望着秦红药,用一种她今生再不会拿来去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望着她。前一道还未风干的泪痕重又湿润,悬在下颌上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
然而从她唇中挤出的字句并非质问,也无怨恨,只轻声询问,一如之前与她私语道:“你此话何意,你我走到今时今日,只这么一句便……弃我而去?”
秦红药逃避一般的,目光胶着在常将军身后的火炮上,那黑幽幽的洞口几乎要把她的魂都吸进去。她不敢眨眼,双唇都似僵硬了,开口如顽石落地,生硬道:“你应当听从那位将军的,到他身边去。”
萧白玉的目光都凝固了,她皱了下眉,上唇颤了颤,却又抿了起来,似是一时半会儿失去了措辞的能力。
“这便是你的答复?”
就算秦红药想沉默以对,永远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像是针扎一般催促着她开口,她怎会不清楚她的白玉是多么倔强的人。可秦红药又如何忍心一再用伤人伤己的话去推开她,她何曾有罪,她何其无辜。
恐怕真正问心有愧的是自己吧,从第一次见面便开始欺骗她,修罗教不过是大金想要吞并中原的第一步罢了。修罗一教本在北漠安安稳稳二十年,她同哥哥遵了父王的旨意,以残忍的手段让前教主消失在这世上,自她们正式接手掌控修罗教开始,便早已预兆了大金的铁骑将会踏平中原。
所谓的身世,所谓的身不由己,初初信手拈来也只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和同情,可愈到后来,便愈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只想,那便瞒下去,瞒一辈子也便罢了,她这一辈子结束了,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