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人群向两边散开,一匹高头大马走了出来。
一个身穿罩袍银色山文甲的青年将军立身马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怒不可遏”四个大字。
剩下那个乌桓武士神色有些慌乱,没想到真有人敢对他们出手,被钉在地上的那人双手捂着长枪,不住的哀嚎着。
“是钟离将军!”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真的是钟将军!”围观的群众开始沸腾了,纷纷向青年将军问好。
钟离立身马上,不住的弯腰向周围的群众回礼,对面的乌桓武士也明白了眼前这个青年将军的身份,顿时面如土色。
“钟、钟、钟……你是钟离?”乌桓武士嘴唇哆嗦着道。
“正是钟某!”钟离冷眼看着那两个乌桓武士,喝道:“两个乌桓狗贼,竟然敢在临安府当街行凶,本将岂能饶你?来啊——”
“在!”
从钟离身后跑出两个身穿甲胄的士兵,向他行礼。
“将这两个乌桓狗贼拖出去挂在城墙上!”
“钟将军好大的威风!”
不待两个士兵回答,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钟离抬眸望去,人群尽头出现一个枣红色八抬大轿。
轿夫停下脚步,一个小厮掀开轿帘,一个身穿紫红官袍的中年文官从轿子中走出。
而在这顶八抬大轿旁边,一匹高头大马上载着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
“啊,是吕相公!”人群中有眼尖的一口叫出了那文官的身份,便是当朝宰执,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会之。
溯浅在人群中漠然看着,认出了马上那身穿锦袍的青年便是之前皇宫内与宋稷在凉亭对话的大玄使臣宗弼。
“吕相公!本将处置敌国武士,不知吕相公出言干涉却是为何?”
钟离神色冷厉,尚书省的那帮文官他向来看不惯,此刻这吕相公居然干涉他处置敌国武士,这让与乌桓人厮杀多年的他愈发的不爽。
“钟将军稍安勿躁!”
吕会之呵呵一笑,指着一旁马上的宗弼道:“这位是乌桓使臣,大玄国的越王殿下!钟将军,您与越王殿下乃是老相识了!”
钟离瞥了眼宗弼,有些不屑的道:“本将军务繁忙,些许败军之将,本将早不记得了!”
宗弼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怒道:“姓钟的,安敢对本王如此无礼?”
手中紧紧攥着马鞭,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冲上去的架势。
吕会之看在眼里,脸上挂着淡淡微笑,一双眼睛快眯成了条缝。
“两位且听本相一言,如今两国正欲议和,越王殿下乃是大玄使臣,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钟将军不可对越王殿下无礼!越王殿下此行是为议和而来,昔日仇怨,还请殿下暂且放下!”
钟离策马上前,拔出钉在地上的长枪,而那被长枪贯穿的乌桓武士,已经凉的不能再凉。
“吕相公说的轻巧,本将今日刚入城,便见到乌桓人在临安当街纵马,驱赶我大胤子民,堂堂天子脚下,若不严惩,皇家颜面何在?大胤朝尊严何在?”
钟离单手擎起长枪,指着前方的宗弼:“宗弼,你既然身为使臣,便该约束手下武士,遵守我大胤律法,这两人当街纵马行凶,本将便要向你要个解释!”
宗弼怒极反笑:“哈哈哈,你问我要解释?当年我乌桓铁骑攻入东京之时,你却为何不来跟本王要解释?”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下子到了冰点。
溯浅隐在人群中,默默的观察着场中形势。
这位钟离将军,她也曾有耳闻,大胤与大玄交战数年,屡战屡败,唯有两人战绩卓著,令乌桓人胆寒,一人正是传闻中落水而逝的白灿臣,另一人就是这钟离。
两年前老鹳河一战,钟离率领一万水军大破乌桓人三万精锐,乌桓人领军的便是宗弼,那时他跳入水中,抱着一节浮木泅渡到对岸方才得以逃生。
因此这一战也被宗弼视作奇耻大辱。
溯浅打量着钟离,不禁想到了与之齐名的白灿臣。
自从太白山一别,她已有数年未曾见过他,不知他后来长成了什么模样。
她曾想过,等她将大离朝的诸事处理完,也许两人还有再见的机会,只是她还没等到这个机会,便先等来了他的死讯。
她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说,这才下了决心,暂时抛下了手中的事务,南下来到了临安。
珠儿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