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复那宝林,孙才人一会就到。”
侍长走后,孙文姝情急下跪:“大人救我。”
我淡淡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戴着面纱,与孙文姝走出昌华宫,意外的见到了左荃珠。“怎么是你?”
左荃珠盈盈下拜:“奴婢见过西门大人,孙才人。”我瞥了眼孙文姝,觉得她眼圈已然红了。储秀宫二女一别后,如今相见倒生了些恍若隔世。
“起来说话。”
我们三人行往钱后的鸾凤宫,一路上左荃珠委婉的表明了她的处境,无非是受命而来奉上旨意。
“钱后近日可好?”我打断而问。
左荃珠迟疑了片刻,答:“奴婢觉着娘娘有些失仪。”
我当即停下脚步,对孙文姝道:“孙才人走得累了,喘症又犯。”
这边孙文姝刚佯装走不动了,左荃珠就跪下了。“大人救我。”
词很熟,孙文姝前头刚说过。
“若奴婢此次再请不动孙才人,娘娘就会要了奴婢的命。”
我道:“你的小命是命,孙才人的小命就不是命了?给我起来。”
在我的葬礼上钱后早就失仪了,为此她领了西日昌闭宫思过一月的责罚。左荃珠还在哭诉,我一把拉起她,冷冷道:“少装了,我知道你冰雪聪明。给我到太医院叫苏堂竹过来!”
我附耳于她,两三句话后,她收了凄色,快步走了。孙文姝疑惑的看我。我回走昌华宫,她赶紧跟上。“我们……我们不用去了?”
我冷笑:“你想去?”
孙文姝再不敢言语,小心跟我回了。她若单去必死无疑,还死得冤枉。我估摸钱后光棍不怕打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钱后必须得活着,皇后这个位置西日昌还要她占着。立嫡不立长,她的位置能堵死一堆人。我不得不再次佩服西日昌,挂着个这样的皇后,一无子二无外戚,好生干净。
午间消息传来,苏太医症断钱后得了臆症,被钱后轰打出宫,实了这个症。跟着,钱后被陈隽钟使人看管了,而上报西日昌的时间是晚膳前,一句话带过了事。
这是我首次摆布他人的命运,比起杀人的滋味,它更冷,它只有一点好,不死人,可有时候不死比死更惨。而我自个又比钱后好多少呢?我们都家破人亡,满腔仇恨,被同一个男人牢牢抓住……西日昌温暖的怀抱宠溺的柔情,正如他的人一样,真假混杂,好坏不辨。
卷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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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蕙兮很蠢。这是西日昌的评价,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出了盛京。我戴上了面纱,西日昌没有戴会长疙瘩的面具,只带了五名身手高强的侍卫,轻车简装,往泉州方向奔去。
到了泉州城外的庄园,我又见到了王伯谷。没见到他,我便知道他到了,因为有他的地方,就有军容军威,甚至能感染到园内寻常的下人。
宽敞整洁的庭院里,王伯谷及他的一干手下行礼后,均精神抖擞站得笔挺。西日昌扫了一眼,道:“很好,一个不少,全都回来了!”
众人眼睛一亮,我则心惊,他那会连人数都上心了?
王伯谷得体道:“并非正面对抗,自然要交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卷。”
西日昌点头道:“暗地里使绊子朕也知道抹黑了武者的脸,可有些黑活必须得做,且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不敢丝毫怠慢。”王伯谷躬身。
西日昌忽而笑道:“回头你又少不得枉做小人。”
王伯谷也笑了下,君臣的对话就暂告段落。从他们的语言和神态中,我觉着此二人彼此欣赏,一个爱换面具的帝皇和一个爱戴面具的臣子,这是同一类人。
接风和洗尘酒宴一并办了,他们酒宴上的对话终于叫我明白西日昌密谋的是什么。
每年夏季,横穿西秦大杲和南越的蛮申江都会爆发洪水。蛮申江源自西秦,掠过大杲南端一角,由南越东境入海,其中南越所过区域最长最广。每年夏初各国都会谨防治水,而西日昌打的正是蛮申江的主意。他使人破坏西秦的堤防,买通关节,引灾南越。这计谋极其歹毒,害的是南越百姓,栽的是西秦贪官,而大杲所受的损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回想起有段时间西日昌午后接见的几位臣子论述南越边境民住情况,及白家运粮之事,前后贯通。西日昌谋取天下的第一步,早在我们抵达泉州就已开始。
我饮茶水的时候,觉得茶味分外苦涩,南越蛮申江区域,想必此刻是水深火热,而西日昌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