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得有点快,枕书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重要的东西丢了,人都记得要找。那重要的人呢?”
「可他们与你无关。」
“可你,本也与我无关。”
林岁棠是真的不解,她也只是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枕书对他说:“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如果一个人的世界里只看得见自己,那太空虚了。”
「那之后呢?官府不会管。」
林岁棠所说,她又何尝不知,这里不是21世纪,光是路途便能拦下许多人,更没有相关律法给到他们应有的保护。
但是——
“总有人,会不远万里、不计得失,去找到他们,父母、手足、挚友……”
「也总有人,等不到救赎。」
譬如家境窘迫的孩子,譬如绝大多数的女子,譬如本就被抛弃的人……
“那他们还有自己。”枕书撑着窗台,以手支颐,“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我也只能尽力给他们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林岁棠蓦然一笑:「我以为,你会管到底。」
“我又不是神仙……”她有些无奈,“尽己所能,问心无愧就够了。”
她的眼神有些失焦,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泛起淡淡的哀伤。
林岁棠捏了捏她的手,问:「你恨我吗?」
枕书不解:“恨你什么?”
「选择……」他说。
婚约的事,蓬莱岛没给枕书选择,逃婚的事,林岁棠亦没给她选择。
“救你,就是我的选择。”枕书脱口而出这句话时,心中豁然开朗。
她自诩心境开阔,但自新婚夜的翻车,她终究心有芥蒂。
实力倒退、自由被缚,枕书心里难免忐忑不安,于是变着法地折腾林岁棠。
比起稳定的功德收入,他每天面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更令她开心。
当然,林岁棠也没少使坏心眼,今天往她床上扔个蛇,明天给她药膳里加点料……
此间种种,皆为她的选择所致。
枕书如今才打从心底里承认。
她低眉一笑道:“我其实很幸运,虽然世事总是不如我所愿,但每个绝境我都做了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林岁棠忽而凝眉看向窗外,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枕书好奇。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聊了许久,一时忘记了时辰。
云生照常去正房叫人起床,却发现床榻上空空如也,被子也毫无躺过的痕迹。
“来人呐,公子不见了!十三!虞老!少夫人!!!”
清晨,鸟鸣声声。
云生颤巍巍地蹲着马步,高举树枝伸过头顶,哀怨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院中两人身上。
他也不知道,公子和少夫人关系进展这么快啊,公子哪是掉进了什么狼窝,分明是狐狸窝……
林岁棠一如往常,站在院中舞着太极剑,瞧着已经渐入佳境。
“看来最近没偷懒。”
枕书点点头,捡了根树枝,下场帮他调整动作,“别紧绷急躁,太极轻灵柔和,注意体静神舒,内外合一。”
“云生小哥,今天挺勤快啊。”虞老神出鬼没,不知又在哪儿偷喝酒回来了。
枕书退回到廊下,寒暄道:“虞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话说,自拐卖案之后,她都没遇见过虞老。
“劳少夫人挂念,一切都好。”
“既然好,还酗酒?”枕书朝她摊开手,“就医的报酬可备好了?”
“我吗?”虞老不可置信,“您要帮我治疗暗伤?”
“你不想治?”
“怎么会!”虞老哈哈大笑,暧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之前两个主子还有些别扭,他也不好私下求人,看来两人现在是尽释前嫌。
虞老从腰间摘下荷包递过来。
“谁要这个……”枕书扶上他的脉,送入一缕玄气仔细探查,“你体内还有他人的真气。”
“是,我用了无数办法,还是不能将其排出。”他期盼地看着她,“少奶奶可有法子?”
枕书点点头:“不难。去隔壁院子吧,有点危险。”
虞老的伤不难治,症结在于体内两股相冲的真气,这才令他伤势渐重、无法痊愈。
只需先疏、后堵、再调养即可。
枕书带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