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祥!是你!”李氏看清那人的脸,惊叫出声。
她左右环顾一番,从墙角抄起一把苕帚,狠狠招呼上去,“你这个坏心眼的,让你装鬼吓人!你打小没爹没娘,我没少给你吃的,都吃狗肚子去了?没良心的,看我不打死你!”
“娘,别打了。”冯安匆忙跑出来拦住他,“我这不没事,您别气坏身子。”
“李大婶,我这跟冯安闹着玩呢,我没想害他!”余大祥呜呜哭出声,“我没想害他……我腿都没了,谁害谁啊!”
“枕书大夫,他的腿……”冯安匆忙跑出来。
枕书冷声问他:“余大祥,是谁让你来装鬼吓人的。”
“没谁……”余大祥哭声戛然而止,“我就是来骗点吃的。”
“好了好了,我也只损失了点吃的,不碍事。”冯安和事佬似的。
徐意哼了一声:“冯安,若不是我老师的治疗有效,若非你自己心理强大,你早就被吓死了。他没害到你,不代表他不想。”
李氏听见枕书的话,又忍不住狠狠拍了余大祥几下。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没想害他,我每次都确定他好好的才走的。”余大祥喊冤道。
冯安不忍心:“枕书大夫……”
枕书抬抬下巴示意。
徐意走过去,从他膝盖窝拔下一根银针,眸光湛湛道:“老师,这招我也要学!”
余大祥灵活翻身,动了动腿:“我好了,我好了?”
“冯安,鬼是假的,平安符是真的,不要离身。”枕书叮嘱道。
闹剧平息,三人走出赵家。
余大祥问:“枕书大夫,那我就先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枕书亮出指尖的银针,“不老实的话,这一针你可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哎呀,老实说吧,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蒙着脸呢,他就给了我一吊钱让我装鬼吓人。”余大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钱我花完了,你可不能问我要。”
何人指使都不知道,就敢收钱害人。
“世间因果相续,没有白得的便宜。”枕书气恼,拂袖而去。
“老师,你能算出来是谁吗?”徐意问道。
当然不能,她又不是神仙,不过看不惯她的人也就那几个。
枕书思索着回到林府,却发现房子竟然多了道他人的气息。
她推门而进,走到床边揭下那人盖在脸上的书册,露出林岁棠单纯无害的睡颜。
枕书没好气地用书拍了拍他的胸口:“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脸色不太好看。
枕书打趣着问:“什么事让林公子有这种表情?”
「拜你所赐。」林岁棠掀了她一眼,带着两分嗔怪。
“我?展开说说。”枕书好奇。
「兰衡!」他深呼一口气,问,「他什么时候走?」
“不知,得等语清回来吧,你就算不待见你妹夫,随便指间屋子给他暂住便好,哪里要这么发愁。”枕书眼珠一转,“还是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有病!」林岁棠咬牙切齿道,「竟要与我同住……」
“他只是欣赏你……的美貌。”枕书抿下唇角的笑意。
林岁棠磨了磨后槽牙,唇形夸张地吐出一个「滚」字。
枕书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怪声怪气地学舌。
“现在夜深,他早休息了,还不回去?”
林岁棠闻言抱着被子往床内一滚:「我可不想大清早就被他吓醒。」
“你躲我这就有用了?”枕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兰衡他就是个骨灰级颜控,看见好看的人物风景就挪不开眼。你就站着让他画几幅画,兴头过了就好了。”
「女眷居所,他不会进。」林岁棠自信道,「反正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我不嫌弃你。」
枕书懒得与他计较,独自去了书房,拐卖名单还没算完,她得尽快赶工出来。
最近,她心中总是惴惴难安,做些事能让她安心些,也能让他们少受一些苦。
枕书来到书房坐下,提起笔一坐就未再起身。
她若非双手还在不停地忙碌,就真如入定一般,对外界毫无知觉。
东方既晓,枕书落笔的手一顿,手中空空如也,毛笔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只余一道贯穿手心的墨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