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柿睁眼便看到识亦脸色发青,抱着剑靠在一边。本来平静的眸子,看到她起身那刻骤的一缩冷了下去,浑身散发着戾气。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断片了。
她带着一缕试探开口,“昨晚我喝多了,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在意。”
他淡漠起身,脸色略有缓和,目光若有似无打量在她身上。
“嗯,以后别喝酒。”
“好...”
朱柿点头声音有些弱,虽然识亦平时与她说话相处也是这般,但这会像真的动了气。
直到回到无妄峰,她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冬天很快就过去了。
识亦还是没有回过无妄峰,而那盏灯也一直替他留着,从未熄灭。
冬去春来的时候似乎成了朱柿犯困的季节。
成日成夜的入眠,连赤霄都在笑话她。
以前她也是如此,不过之前每一世陪着她的是师兄,而现在却只有这只狐狸。
赤霄现在与她算是是形影不离,所有人都以为它是朱柿的灵宠,可她一心想着把它撵走。
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朱柿趴在明镜台,偶有冰雪将她与这块石头融在一起,赤霄就卧在高处亭子,心情好时落下一尾,满池寒冰硬让他搅成了温水。
其实它知道,修仙之人不惧寒。
只是眼睛见不得。
慢慢的大地完全回暖,万米深的湖底,莲叶一点点冲出水面舒缓展开,藏在底下的鱼儿也亲昵的回到了水面上。
远处,一白衣男子驻停在池边,赤霄蹿了过去。
时隔几月,识亦再一次见到了她,心不禁咯噔一下,流淌出的暖意浸透四肢百骸。
朱柿睡饱撑起身,发现一旁有位白衣男子背她而坐,手里抚摸着一团红色毛球。
她大概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睡意朦胧,恍然间竟叫了一声师兄,那人身形一颤,抚摸着赤霄的手顿住了。
再着赤霄,才觉不是梦,那这人便是识亦了。
“识亦?”她唤。
识亦拍拍赤霄,它懂事的跳回了亭子边卧着。
少年眉眼长开,褪去青稚,竟有了几分魅惑众生姿色。
他搅动一下湖水,平静得朱柿看不懂他眼底情绪。对她已然没有半分戾气,也没有寒意,很平和,像这湖水一样安静。
他说:“我要下山了。”似想到什么顿了顿,“可能一年,也许四五载,或者会更久。”
朱柿抓过他的手查看修为,识亦愣了一下,没挣开也没说什么。
“金丹后期,不错。”朱柿点头,像是赞许。
修真界人才济济,但像识亦这样有天赋又勤奋的能有几个。
但是,修为还是太低了,总有几分不放心。
她说,“带上赤霄吧,打不过逃跑的时候就把他丢出去,能管用。”
“好。”
“多去历练是好事,唯有一点。掌门师叔和那群长老们,是不是每次都是叫你大义面前,大义为先,而后自己?”
识亦点头。
朱柿讪然一笑,“师傅告诉你,没有什么先后,人是可以自私的,先己后义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别学你师叔那么古板,年轻人要有自己的路。不管什么时候,你还有我。”
你是反派,不适合用条条框框的正义框住你。
“好。”
识亦走了,过段时间她也该去做她的事情了。
在之后两年里,朱柿从分神初期提升到了分神后期,认真潜习了一遍符箓阵法。可还是没有找到梦里那个棺椁下的阵法到底是什么。
是时候也该去查查那个梦魇师的事。
当年那盏灯是谁在背后搞鬼?还有青时是否还活着?她都必须要搞清楚。
缥缈峰。
朱柿敲了敲紧扣的门。
里面传出一道儒雅的声音,“进。”
看着如此简陋的屋子,朱柿有些想发笑,“少宗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的抠门,连自己的地方都舍不得花钱。”
云川笑着抬起头:“每月弟子们的开销是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炸了一个炼丹炉子,都得是几百灵石,哪来闲钱?”
“无妄峰的灵草你随便挖,能卖些不少灵石。”
他搁下手上的笔,“瞎说什么,青姝长老回来还不得耳提面命,你是没见过她有多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