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嘴的感觉。
“不娶。”
元祁今年一十九岁,京城中如他一般年纪的男子,就算未曾成婚,那也已定下婚约。
按理来说,他是当今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驸马曾是二十年前名动京城的大才子,舅舅是当今皇上。
如此尊贵的身份,恐怕驸马府的门槛早已被踏破。
可惜,事与愿违。
京中谁人不知元祁是个病秧子,日日汤药不离口,破败的身子,谁家高门大族会把女儿送给他冲喜。
那长公主一年有大半年都不在驸马府留宿,更是在自己的公主府上养幕僚,各个英俊潇洒。
有个名声大噪的公主婆婆,可不是什么好事。
驸马爷流连烟花之地,一无官职,二无权势,这样的人家,谁会愿意攀附。
更重要的是,公主与驸马当这个儿子不存在一般,只把他丢在驸马府上,漠不关心。
寂灭重新为元祁续上茶水,言道:
“你总是要娶妻的,诳语不讨厌,贫僧不会杀她,若是你娶了别的女子,娶一个,贫僧杀一个。”
元祁知道寂灭一根筋,说出的话,定会做的出。
万一哪日皇上一道圣旨,赐下婚配,白白让那女子丢了性命,如何是好。
“你还没告诉我,谁是诳语姑娘。”
“树林中的小意外,怂包,你认得,她就是诳语。”
“孟初双?”
“她叫诳语,亲口告诉贫僧的。”寂灭一字一字纠正他。
元祁不想与他争辩,点头称是。
“明日进宫,去让舅舅下旨,后日直接娶进门,让人把旁边院子收拾出来,贫僧要住下。”
寂灭倒是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算求娶,也要皇上下旨,娶亲的礼法、流程自是要走的,何况,诳语姑娘愿不愿,还两说。”
元祁只能先稳住寂灭,生怕她直接把孟初双打晕扛进驸马府。扔在他床上。
这种事,寂灭绝对做的出来。
“贫僧去问她。”
刚起身,才发觉衣袖被元祁紧紧攥着。
“寂灭,你说过不讨厌她,所以,也不能让自己不讨厌的人讨厌自己,佛家最是讲究礼法,切不可坏了诳语姑娘的闺誉。”
这一番话,寂灭虽然有一半听不明白,可那句不能让自己不讨厌的人讨厌自己,倒是有些道理。
“好,贫僧今夜就先与你挤一挤,明日院子收拾出来,再搬过去,贫僧吃素,驸马府不可见一丝荤腥,切记,阿弥陀佛。”
元祁只觉头有些痛,若是长公主回驸马府,看到寂灭,会不会疯病发作。
还有驸马,估计想躲的更远些吧。
中元节大街上的马车旁,匆忙赶回的程慕玉看到孟初双安全无事,这才把心放在肚子中。
听闻家仆来报,跟丢了四姑娘,程慕玉生怕她第一次出门,再迷了路,或是被那轻浮公子哥欺负了去。
急忙顺着家仆跟丢的路线,四下寻找。
中间遇到孟鹤堂与程慕安,竟被程慕安挡住去路,柔柔问她:
“姐姐这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去?快看看相公手中的首饰,哪一件更配妹妹。”
程慕玉此时哪有闲情逸致应付这两人做戏,秀恩爱。
冷冷看了一眼孟鹤堂双手间捏着的七八支各色钗环,轻哼一声:
“大哥不仅读书、做官颇有建树,没成想对这女子打扮、簪发的钗环更是精通,不如让妹妹脱下那华贵裙衫、满头珠翠,为大哥穿上可好?也省得挑不出个合心意的小玩意儿,还要劳烦别人为你们夫妻二人参详。”
说罢,用出三成劲道,推开程慕安拦着她的身子,直把她推的趔趄着后退好几步,倒在那首饰铺子桌案前。
“她,她,疯了不成,相公,你看她,跟那市井泼妇有何区别,相公,快扶我起来。”
程慕安指着挤入人群中,早已消失的程慕玉,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又看到孟鹤堂盯着程慕玉消失的地方呆愣,更是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宵禁前,伯爵府的阖家才回到府上,人人疲累不堪,各自回院中休息。
“早些歇着,今日可是吓坏了,母亲看你脸色实在是不好。”
程慕玉拉着孟初双的手愈发温柔,担忧不已。
孟初双心知言多必失,护城河的惊悚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