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蹲下身，细声询问：“如果我告诉你了，你愿不愿意下去包饺子？”

张原纪如死水般的眸，产生一丝涟漪，：“愿意。”

云光道：“好，我告诉你，鸟巢里一颗蛋都没有。因为那是喜鹊的窝，冬天喜鹊不会下蛋。”

张原纪骤然回头看向云光，：“不可能！”他不接受这个答案。

云光接连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爬上去给你取下来，让你看看是不是。”

“我不听！不可能！”张原纪逃避一般地用力捂住耳朵。

云光问：“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了，现在你能跟我下去了吗？”

“你滚！你滚！”张原纪随手抓起桌上果盘里的苹果重重砸在云光头上。

苹果碎了，云光的头被砸出一个大包。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北方知道了，隔天程夏季与北方便来了。

“这男的有病啊，我去帮云光打回来！”程夏季勃然大怒，撸起袖子，一副真要打人的模样。

北方长臂一揽，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安抚道：“夏季，你先别激动。”

“对对对，别激动。”云光揉揉自己被砸的那处，反思道：“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怪我故意去招惹他。”

程夏季气呼呼地扭眼瞅向侧边一言不发端坐的律枫，质问：“你对象被打了你能忍？”

律枫摇头，：“我是在想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揍他。”

律枫话音刚落，寝室门被推开了。

居然是张原纪！他紧紧凝视着云光，：“我能跟你聊聊吗？”

“说曹操曹操到。”律枫“噌”地起身，指着张原纪骂道：“你/他妈打小云光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上门是吧？”

张原纪没有理会律枫喷到他脸边的火焰，重复道：“我能跟你聊聊吗？”

云光咽咽吐沫，问：“聊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张原纪放低姿态，：“我不会再向你动手了，昨天的事对不起。”

张原纪谈吐大方得体，张叔也说过他学历很高，是个矜持识礼的人，云光觉得他吸毒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解开了会对他戒毒有帮助。

云光从床上站到地面，：“好，我跟你聊聊。不过律枫要跟着一起。”

张原纪点头。

他们把聊天位置选定在了所里后院的杨树下。

三人靠着杨树坐成一圈。张原纪道：“你是叫云光吗？”

“嗯。”

“云光，你说得是对的。”张原纪闭上眼，悲催地说：“我让保安大叔爬上去给我看了，鸟巢里果真一个蛋都没有。”

“你为什么那么纠结于鸟巢里有没有蛋？”

张原纪没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向他们讲述起自己的故事，：“我高一二年级时的成绩稳固在全校前三，是学校里最有可能上清北的苗子。我对物理的理解甚至超过了老师，我写出的解题过程哪怕与答案上的不符，也会被阅卷老师打勾。”

云光打断他的话，：“我记得张叔说你大学是个二本。”

“对。”回想起那段经历，张原纪放在大腿上的手攥成拳头，：“高三的时候，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他家很有钱，父母从商。他是个玩世不恭、出手阔绰的少爷，刚进班就拉帮结派的逃学去网吧、酒吧潇洒；我那时候有自己的傲气对这种空有钱而无内在的人嗤之以鼻……”

律枫本以为这人后来动用权利偷了张原纪的大学，刚要愤愤不平，但他的下一句话又让律枫懵圈了，：“可我又忍不住跟在他身后享受纸醉金迷。我被金钱蒙蔽，高三一整年我在他的带动下逃课、弃学，原本上清北的分数最后只考了个民办二本。”

张原纪说自己并没有因此气馁，在考上大学后决定重新努力，依靠本就扎实的基础考研去了一所211，又在那所211考上了博士。

这原本是个励志故事，转折点发生在张原纪参加工作。

“脱离学校后，我进了一所条件优渥的外企公司，一路顺畅无阻的升到了部门组长，正当我开始畅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高中那名带我误入歧途的同学突然空降公司成了ceo。”张原纪睁开眼，灰暗的眼睛毫无一丝光亮，：“后来我才知道，这公司就是他家的。”

云光不解：“所以呢？你吸毒跟这些有关系吗？”

张原纪道：“我恨啊，我嫉妒。我拼尽全力才做到的事儿，凭什么他抬抬脚就能踩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