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师李隐殊此刻正如邻家少女一般,与山上野夫张锦年说着尘世间的事。
说到一半,又说起了今日张锦年练剑之际所发生的奇观,这让张锦年好一阵诧异,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李隐殊又峰回路转,说道:“大道之行,唯独一个争字。”
张锦年不做言语,因为只要涉及到讲道理或大道之理他很是识趣的等着他人说完,反正自己又不能说些高深莫测的道理来,何必让自己难堪呢?
李隐殊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瘫在竹椅上,丝毫不注意形象,懒洋洋道:“大道之争,牵引各方,有不少幕后之人暗中执子,就你我之间的大道之争,仅仅是一个剑字便可以概括,哪怕如此还是有取剑山、斗南宫等一系列剑道宗门入注;又何况你与平沉渊的大道之争呢?”
张锦年不明所以,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李姑娘,你不会是某位仙庭神灵转世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张锦年能够问出如此问题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李隐殊的表现已经是超过了他的认知。
李隐殊呵笑一声,明显是被张锦年的这个问题给逗乐了,她用开玩笑般的口吻道:“这都能被人察觉到了,那么……”
说罢,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副要把张锦年杀人灭口一样。
张锦年啊的一声,从竹倚上倒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李隐殊那银铃般的笑声,张锦年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道:“李姑娘,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李隐殊看着天边流云,笑道:“看你吓得,你仔细想想,我李唐百世底蕴外加一位圣人修为的老祖宗坐镇天策台,现在你还觉得我认得这些不合理吗?”
张锦年坐在竹倚上,如此仔细一想,才笑道:“对的,反倒是我认知不够了。”
李隐殊站起身,走在院中,问道:“可还记着先前在天权山跟你拼杀的平沉渊?”
张锦年点了点。
不曾忘记,也可以说记忆犹新。
李隐殊继续道:“方才我说过你跟他有着一场大道之争,而这次大道之争事关山上山下,可以说是大部分世间目光都放在了你们身上,平沉渊身后有负雪山跟殊渊书院的贤者做执棋者,千年的老王八蛋,道劫来时就明哲保身,窝在龟壳里保全狗命,等天下太平时又跳出来作妖,也不怪曲东文庙能够把儒家正统牌夺去了。”
张锦年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仗义多是屠狗辈,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隐殊摇了摇头,道:“不能够以偏概全,千年前那场山水大封,曲东文庙可以说是差不多把老底都打光了,数以万计的儒士要么散道将一身机缘与修为归还天地,要么就是以破烂漏风之躯,护得一方山水地界稳固,当仁不让!”
张锦年尴尬地嘿嘿一笑,道:“我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隐殊嘴角微扬,道:“小人倒算不上,五大三粗倒是沾了一点。”
好吧!
张锦年无奈。
李隐殊继续道:“平沉渊呢已经被他父亲,也就是那位侍讲学士从山上找了一副躯体安魂重生,听说那躯体是生前是一位藏神境的兵家修士躯体,所有炼气士中,剑修杀力第一,兵家修士第二,所以说若是他现如今要找你的麻烦,你也只有逃的份!”
张锦年不以为意,道:“藏神境又如何,这里可是长安!”
李隐殊笑了笑,不反驳不认同,就是不做言语,不过她心里也是道了一声。
是啊,这里可是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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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又起舞了,这次是在雨中,我有些看不清先生的脸了,大抵是那雨太大了,也或许是先生离得有些远了,但终归是能认清是先生的,大抵是先生常年穿着这袭黑衣,也或许是先生愈加沉稳的身影与动作,还依稀记得最早些时候,先生还会于室内摇曳,不知是看官多了,他人言语多了,先生便少于在室内起舞,先生大抵是厌烦了再与他人讲道理,有些道理说了,听与不听不说,听了又是真听进去了吗,先生啊,这世道大抵是愈发不如从前了,大抵是前人更愿意讲道理,更愿意多想想,而今人却只顾一时之快,道理是不讲的,想得更多的也是自己的好坏得失去,先生啊,您似乎舞的更慢了,是累了乏了还是想告诉我们不妨如你一般慢下来,先生还是一如既往不爱言辞,大抵心里也是有难以放下之物,悠扬乐曲中,先生还请慢舞!」
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