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季宏终于来了。
他带来了榕华,他是拽着榕华的头发,将她拖着来的。
那一天,榕华一点点在季岑面前变得扭曲……
一切记忆骤然断裂,如破镜般永恒碎去。
下一个记忆画面中,季岑已经把针刺入了自己的静脉。
他倒在地下室漆黑的地上,望着疯狂踹门的傅文野,渐渐闭上眼睛。
久违了,这种痛苦被瞬间屏蔽的感觉。
“出去之后,你尽快回国内去吧。”季岑对傅文野说。
傅文野动作僵住,回头看到瘫软的季岑,表情突的狰狞,“你踏马在干什么——”
“季宏在国内有内线,你们的计划被出卖了,消息我劫毁了,但肯定很快会有新的再传来,你最多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逃走。”季岑思绪麻木的躺着,此刻他仿佛能赦免世间一切。
“我们被关起来还怎么走?”
季岑笑了笑,难怪之前他们都那么疯狂,原来两个人都以为是最后几天人生了。
季岑:“这次被关是我跟季宏的事,连累到你而已,今天之后,你就有机会走了。”
闻言,傅文野更加发狠的砸门:“我带你一起走。”
季岑:“我不跟你走。”
“是因为你的妈妈对吗?季宏一直在拿榕华的性命胁迫控制你,对不对?我都能解决,我带你们一起走!”
“除了这里,她哪儿也去不了……”季岑喃喃的望着灰色的屋顶,瞳孔慢慢放大,屋顶晦暗的壁画如黑白万花筒在目光中交织,巨大的撞击声不时闯入耳中,伴随着难听的脏话。
“咣——”傅文野终于砸开了门,门板被他踹在地上扬起厚厚的灰,他回身拽起季岑冲了出去,却被外面的人围堵得死死的。
不等傅文野发难,季岑挣开他,抱住了地上不成人样的女人。
“妈,妈!”可无论他怎么喊,女人都不再对他有回应。
那个世上最柔情的母亲、最爱季岑的女人,在亲眼目睹季岑给自己打针后,这回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望着傅文野,鲜血横流的嘴断断续续道:“阿岑,妈妈的好儿子,你没有再堕落,妈妈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再做出那种恶魔才做的事……”
榕华彻底疯掉了。
那天之后,季宏终于如愿,像控制榕华一样,控制了季岑,季岑成为了他最得力的继承人。
季岑很快上道,他做的第一件投名状,就是亲自“处置”了傅文野,然后暗中将他扔回了边界。
季岑做事从不后悔,但这件事是例外。
他向来低估傅文野的野心,那一次,是他低估得最严重的的一次。
放走傅文野几天后,季岑再次收到国内的线报:傅文野还在绿洲,他掌握了证据,准备发动矿工外逃,配合国内警方提前收网,要把绿洲一锅端了。
季岑完全不在乎绿洲的死活,他只在乎榕华。
而他这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该死的傅文野,已经把榕华带走了。
下水道里。
电话铃尖锐的持续响起,季岑从扭曲的记忆回到现实中。
电话是傅文野打来的。
看清那个名字的瞬间,季岑把手机扔进了污水里,浑身充满杀意,但只片刻,脑袋就惩罚般的剧痛,疼的他直接倒进污水里,发疯的打滚尖叫。
整整半小时,恶臭的下水道回荡着乱七八糟的叫喊声、扑腾水声和呛咳呕吐声。
直到脑袋狠狠的撞在水泥管壁上,季岑终于安静下来,他面无表情从水里爬起来,手里拿着刚捞出手机。
手机仍然在响。
接通电话的瞬间,季岑一下子就哭了。
“傅哥,我害怕……”
等他漫长的哭声变成啜泣,傅文野道:“回家等我。”
……
金银潭别墅。
季岑蜷缩在阳台角落的窗帘后面,没有进傅文野的卧室。
车声响起,停在楼下。
楼门打开,傅文野走了进来。
他一步步走上楼梯,皮鞋踩在红木地板上,有节奏的脚步声像捉迷藏的鬼,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季岑的心脏上碾压。
傅文野便慢悠悠的喊:“阿岑,你在哪儿?”
闻声,季岑惊恐的抱着头,绯红的眼睛瞪着眼前的深蓝窗帘。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季岑再忍不住,将窗帘死死捂住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