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所有东西,已经接近天黑,季岑看还有时间,又去社区辞了兼职。
听说他要走了,社区平时跟季岑一起出工的工友纷纷都来送他,相约着去吃烧烤,为季岑送行。
季岑从没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但社区的电工同事热情豪爽,尤其几个老师傅,平时总带季岑出工,季岑能在兼职中有一技之长,全靠他们的无条件教他。
季岑很感激,于是跟他们去了附近的烧烤摊,他平时不喝酒,但在热闹的气氛中,他也跟着喝了几杯扎啤。
季岑感觉很奇怪,他和这些人只认识了几个月,相处却很松弛和自在。这些人给了他许多信任和关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革命情谊吧,季岑有些迷茫的想。
高师傅是最开始带季岑的老师傅,也是一直以来和季岑搭档出工最多的,今天最为伤感。
酒过三巡,他搭着季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季岑,你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好,踏实肯干,什么脏活累活也不怕,半夜去修下水道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这么好的小伙子,现在很难得了。”
工友们纷纷点头,“是啊季岑,老高是真心实意的稀罕你这孩子,我们也都是真心实意的舍不得你走。”
“我们还以为你能成为老高的接班人呢,你这一走,老高的一身手艺又没有传承了。”
“什么不得了的手艺需要他传承,比传宗接代都重要吗?”一众热闹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闻声,季岑微笑的表情骤然僵住,他缓缓回身,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傅文野。
工友们见状,热情的起身招呼:“季岑,这是你的朋友吗?快快,来坐这儿兄弟,一起撸串喝酒。”
说着他们搬凳子的搬凳子,去让老板加串的加串。
傅文野:“不用了,这么脏的凳子,我坐了还得洗衣服,费用都赶上这顿烧烤了,不划算。”
正在热情张罗的众人愣住,季岑低下头,浑身开始微微发抖。
傅文野居高临下的睨着季岑,嗤笑:“你怎么就喜欢吃这种路边的东西,不是告诉过你,汽车尾气熏出来的东西有毒吗,不听劝?”
“……”
整个场面彻底尴尬,高师傅还算见多识广,看出傅文野衣着不凡估计是很有身家,便拘谨的笑道:“是是,这里挨着街边的确不太卫生,我们这就换到里面的雅间去,凳子,凳子我们全部给重新擦一遍,您——”
傅文野不咸不淡的打断:“不用了,我吃不惯地边摊的东西,会恶心。”
一个工友脸上挂不住,要说什么,季岑猛的站了起来,“傅哥——”
傅文野淡淡的看着他的突然情绪激动,“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你不走等着吃这些东西肠穿孔?”
“吃这些东西,不会肠穿孔。”季岑一字一句道。
“噗,他们皮厚当然不怕扎,你跟他们不一样,你——”
“傅文野!”季岑骤然大吼。
一众工友呆愣住,傅文野也缓缓冷下脸来,侧耳似乎没有听清的样子:“你喊的什么?”
“不要侮辱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季岑压低了声音,他双手死死的攥拳,浑身抖得几乎无法控制。
傅文野平时怎么侮辱他都可以,但这么侮辱他的朋友,侮辱无辜的人,他无法接受。
太恶劣了,傅文野你这么说真的太恶劣了!
“哦,他们不能说?”傅文野奇怪的歪头。
季岑死死的盯着地面,“不能……”
几个工友见状,赶忙笑着打圆场:“哈哈,你的朋友开个玩笑而已,季岑,你别当真——”
“我没有开玩笑啊。”傅文野一本正经道,“谁踏马有空跟你们开玩笑?”
“……”工友们面面相觑。
傅文野笑了笑,还要说什么,季岑咆哮:“你闭嘴!”
傅文野彻底冷下脸,季岑再也无法待在这里,去柜台交钱结账离开,工友们又是一顿跟他抢着交钱:“季岑,你别给钱啊,千万别抢,让我们来。”
“你都要走了,这顿饭必须我们请。”
季岑根本无心纠缠,飞快的把现金塞进老板手里,匆匆告别后,红着眼睛逃离了那里。
他无法想象,再多待在那里一秒,还会有多少恶毒的话语从傅文野嘴里说出来,他听不下去,他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季岑飞快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傅文野开着车,慢悠悠的跟着,就像在遛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