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立时有人掏刀朝季岑砍过去,“敢砸场子?找死!”
其他人也趁乱对傅文野动手,傅文野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了桌子,双方互殴陷入混战,乱作一团。
方旭见势不对,也只能被迫加入了混乱,但对方人多势众,三人逐渐被动失控。
正在这时突然有声音喊:“娜吉亚的人来了!”
“都住手,都他妈住手!”
场面停下来,傅文野揉着挨了一榔头的肩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季岑,非常不爽。
“这么喜欢看我挨打?”
季岑的脸上挨了好几拳,此时灰头土脸的扶着一张牌桌爬起来,一双手仍在血。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听赌场小弟的告状后,他都没施舍那光头老板一眼,径直来到傅文野面前。
“你就是劫了绿洲货的人,傅文野?”
不停的失血让季岑眩晕,他脸色苍白,有些站不稳。
旁边,傅文野拧眉:“我在问你话,你是聋了吗?”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在几十人的死亡凝视中,季岑终于开口:“没有。”
傅文野:“别装了,你就是故意的。”
来者被无视,黑下了脸:“傅文野,别不知天高地厚,你既然回来了海城,最好分清楚这里是谁做主。”
话音落下,跟着对方来的几十个黑衣人齐刷刷的上前一步。
下一刻,季岑缓缓挡在了傅文野面前。
“阿岑。”傅文野懒懒出声,似笑非笑:“别在这里抢老子风头,回酒店等我。”
*
季岑待在酒店房间,行尸走肉般望着海城的人来人往,他又开始神游,一时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海城,游离在边境线外的隔离带城市,飞驰的吉普车在这里来往不断,挂刮昏黄的暴土似乎永不落幕,稻草木屋沐浴在烈阳与热带树荫中,男孩们在沙坑玩着左轮枪游戏,男人们胸前佩戴的象征力量的狼牙吊坠。
入目的东西越来越多,记忆口子被越撕越大。
季岑确信自己来过这里,他在这里生活过。
也许王医生是对的,回到熟悉的地方会让他恢复更多记忆。
正在发呆,门铃响起。
季岑回过神。就看见一个貌美的海城女人推着服务的餐车走了进来。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女人到来季岑面前,单膝跪地给了季岑一个手吻,“您受伤了,傅文野竟敢害你受这么重的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女人说完,起身快速的去拿过带来的医疗箱,给季岑处理伤口。
“少爷,您坐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她用纱布小心的缠绕季岑的双手,看着那几乎深到骨头的伤,她红了眼睛。
季岑任由她包扎,半晌道:“你是谁?”
不同于对其他人的戒备,季岑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竟然没有排斥,直觉告诉他,他可以相信这个女人——他曾经和这个女人很熟悉。
“我是娜吉亚,少爷,永远对您忠诚的娜吉亚。”女人单手按住心脏,坐出这边特有的祈祷动作。
季岑:“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叫我少爷?”
“因为您是夫人的儿子,傅家唯一的少爷,我是您的部下,五年前,您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这次您终于回来了。”
听着对方和方旭几乎如出一辙的说法,季岑微愣道:“我姓季,我不是傅家的亲儿子。”
娜吉亚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她越发心疼道:“您只是忘了而已……方旭跟我说了您的情况,您被傅文野折磨得失去了记忆,还被催眠过,我设想过情况很糟,却没想到您的情况已经这么差。”
说着,她上前抚摸季岑的额头,季岑下意识躲闪,却被娜吉亚轻轻的拉住了手腕。
“别担心,少爷,我的催眠术在丸关都是数一数二的,让我来解开催眠对您记忆的限制。”
季岑抬手挣扎,娜吉亚却不由分说,手上带着的繁复手链在他眼前轻轻一摇。
“闭上眼睛,少爷,我绝不会害您……随着我的指引,您将进入到被植入的记忆中去……这次,你会看到真相。”
娜吉亚的声音像呢喃又像吟唱,慢慢的,季岑的挣扎停了下来,在眼前绚丽的铃铛晃动中,他的瞳孔逐渐扩散开去……
记忆如汹涌的潮水,撕开伪装的骗局,清晰的奔涌到季岑面前。
季岑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