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直到日落天黑,他又穿上衣服在黑暗中朝远处的草原走去。
他不能停留在这里,他要赶快离开。
丸关外的草原纵身有几百公里,普通人从不敢往深处去,因为那里除了极少数游牧的牧民在,再无人烟,在里面走上一天也可能看不到一户人家。而且越往深处去,环境越靠近原始森林,可能有凶狠的狼群出没,总是很危险。
但季岑不在乎,他从小在丸关长大,他过过游牧的生活,他知道哪里有水源,也知道哪个山头可以背风过夜,知道哪些蘑菇能吃,知道哪里的果子最甜。
他熟悉这里的所有地形,这是他离开傅文野前,做了一个月功课的成果。深入这片无人区,这就是他计划离开傅文野的关键。
曾经,季岑幻想着走在这条自由之路上时,会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但当真实走在上面时,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和全身上下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的心中也麻木一片。
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尊严,没有了一切的丧家犬而已,他什么心情也不存在了。
恨吗?对活下去都是未知数的季岑来讲,“恨”就像富家少爷的骄横情绪,是他并不配拥有的奢侈品。
放下了吗?对从未将仇恨真正拿起过的废物来讲,“放下”这个词本身就对季岑讽刺至极。
他既不想再拿起,也不想去放下。
他只想去到一个再也没人找到的地方,这世上只有季岑一个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