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跳得太好了，底下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接连不断。

表演结束后，许穗带黎贝到离学校隔了一条街的大排档吃东西。她说这地儿是她们舞蹈生放纵日的首选。

趁着高兴，两人喝了点酒，气氛一下就熟络起来了。

许穗的妆没卸，亮绿色眼影带着细闪，说话时眼睛一闪一闪地，格外惹人。

她晕晃晃地扶着酒瓶说她的家乡在南边的一个小镇，家里人听说她考上明北大学，连摆了三天酒席，临报到的时候还一起送去坐车。

黎贝听到这儿有些羡慕，家人欢聚是什么场景呢？她早就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爷爷日复一日地坐在门口抽烟，而她一步步地学着孤独。

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三年级参加作文比赛得了市区二等奖，她妈妈给她买了个金镯子，爷爷奶奶还亲手做蛋糕，她父亲黎志平也在，将兜里最后的两张红钞给了她，让她继续努力。

那时她还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可惜也不过两年而已，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黎贝学的编导，当时她撑着桌子，右手捧着腮，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孩儿，她想，要是许穗能成为她剧本中的女主角就好了。

女生之间的情谊就是这么简单，来得如此快而猛烈。

两人接下来的相处虽然达不到形影不离的地步，却也能攀心交谈。

许穗常常深夜归来，拉着黎贝到宿舍天台聊天，聊她的男朋友，聊她的梦想，却从不提在校园里的那些不堪言论。

黎贝总是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偶尔也会分享心事，比如在康丁的那几天，比如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的赵易川。

时间溜得很快，尤其是在大学，眨眼间就到了冬天，北城的冬天是会满城飘雪的。

初雪那天，许穗给黎贝发了消息，邀请她参加自己的二十岁生日派对。

地点在北城最豪华的会所，君越，在南华路12号。

黎贝知道这地儿，学校贴吧里总是会传，谁又去那儿了，谁又坐什么豪车从那儿出来。

总之那是个对于大学生而言是个意味不明的地方。

晚课结束很早，黎贝坐地铁到那附近，在站台拦了许多出租车，都不太愿意去那里，因为君越地段较为偏远隐私，能去那儿的，都是豪车接送，出租车只能空车返回，这显然不是个挣钱的买卖。

站台上的人很多，寒风呼啸，站在前排的人都缩着脖子，黎贝也将自己的围巾拢高了些，只留着一双眼睛。

再一次拦停出租车，她在被拒绝前先提出了支付空车费，这才让司机点头。

黎贝坐在后排透过车窗看着北城的街道，这座城市是许多年轻人梦的归属，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才遍地，唯独少了些烟火气。

车辆远离喧嚣的街道，行驶了二十分钟，富丽奢华的君越逐渐浮现真身，它静静立在道路的尽头。

该怎么描述眼前这个华贵的建筑，黎贝想了很久，大概是想进去的人咬咬牙狠下心也能进去，但终究不会舍得。

黎贝到君越门口时给许穗发了消息，不过一会儿就有个穿旗袍的侍者将她送上5楼。

深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包厢都是黑色为底红棕色图案，门上的房间号用金色勾勒。

当侍者替她推开包厢门时，尽管做好心理准备，包房里的场景还是让她吃惊。

房间正中间做的下沉式，棕色的皮质沙发几乎贴着边缘围了一圈。

沙发角落有几对男女搂在一起亲昵，另一边一群人围着唱歌喝酒，木质长桌上摆满了各式烈酒和果盘。

房间左边有几个氛围灯，衣着清凉的女生正在热舞，旁边站了几个男人拿着香槟朝她们喷洒，阵阵嗔骂声和嬉笑声融成一片。

包厢右侧有块巨大的落地窗，窗前立了张牌桌，四个穿着不凡的男人正打着麻将，吸烟吸得猛，连带那一块都是云雾飘渺的。

许穗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旁，不时地叉块水果递到男人嘴边。

黎贝早就听许穗说过她男朋友，说家庭条件很好，对她也很好。

她想象了很多种好法，却没想到是这种。

因为大门的打开，包厢内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比氛围比刚才还热闹，谁也没在意门口的人。

许穗是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听见动静也跟着抬眼，瞧见是黎贝，脸上顿时笑开了，她快步走到黎贝面前，白色裙边一荡一荡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