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夫子宣布散学。本村学生各自回家，外村的就留在了教室里。这个年代大部分人家都是吃两顿饭，有些甚至每日只有一餐，施元生活的西古寨子村处在大山深处，然而大多人家每日两餐还是能满足的，再外面的世界他也是不甚了解。

施元独自拿起书包向外走去，他要去找自己的老牛，像往常一样跟老黄牛讲讲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从出生到现在的五年里，也是装哑巴的五年。装哑巴，老施元记忆里小时候看过一个忘记名字的电影，主人公为了偷学武功而装哑巴，真要装哑巴何其难矣，有话不能说憋在心里真的会憋出病。这五年里施元经常跟老黄牛说话，以纾解心里的憋屈。老黄牛也似乎能听懂施元的话，它会静静地听着，甚至停下吃草。

安抚了一下老黄牛，施元躺在老柳树下软软的青草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抖动着，这样惬意的生活不要再舒服。

这在古代上学也不错，一天的功课只有二十四个字，三字经一千一百四十五个字，要学近五十天，除掉周六周日......我去，大明朝还没有周六周日的说法吧。对啊，一周七天的计时方法是来自于西方礼拜习俗。这个时候怎么休息呢？不会不休息吧......

施元眯着眼睛，晃悠着小短腿，心里想着这样美好的地主家儿子的生活应该继续下去，嘴里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小呀嘛小二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呀不怕风雨狂，就怕先生骂我懒呐，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没有学问哦无脸见爹娘，小么小儿郎，背着那书包进学堂，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只为......忘词了，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嘻嘻嘻，一阵轻笑声。施元一个咕噜爬了起来，哎！这小身板真够糟糕的，上辈子侦察兵的身手哪里去了，施元心里念头一转，放眼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身穿鹅黄色长裙外套小碎花褙子，淡淡湖绿色裤子的两只裤脚下微露黄色绣花鞋。小姑娘鸭蛋圆的脸上左侧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笑起来略显娇媚。小姑娘目测七八岁的样子，正躲在柳树另一侧掩嘴偷笑。

“看什么看，看到眼里拔不出来。”施元好心情被打扰，不由得嗔怒，小声咕哝着，“臭娘皮，扰了小爷的清梦。”

“小胖子，你嘴里叽里咕噜的干嘛？是不是在骂本姑娘。”小丫头歪头盯着施元。

“没有，你吓我一跳，还以为青城山的白姑娘下山来了，没想到是黄蓉黄姑娘，你真的很黄。”施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你在等白姑娘啊，是我不好，打扰你了，”说着小姑娘轻轻一福，“不过我也不是黄姑娘，我姓郑。刚才你唱的什么歌，真好听。”

见小姑娘好像不知道白蛇的故事，施元也就失去了继续调侃的恶趣味。“我唱的是小二郎，说的是小孩子上学的故事。”

“你会讲故事，你给我讲故事听好不好？”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轻步走了过来。“我家有两个哥哥从来都不理我，只知道傻读书。”

“你有两个哥哥啊，真好。我家就我自己，平时也就跟老牛说说话。”施元一指不远处在反刍的老牛，走回刚才躺着的地方，坐了下来。

“啊，你比我更悲惨，我好歹还有几个丫鬟说说话，你却只能跟老牛说话。”小姑娘满脸悲悯的在施元身边蹲了下来。

施元不介意有个小姑娘一起聊天，上辈子小时候家境贫困，有点空闲就会被老娘赶出去拔野菜喂猪喂鸡喂兔子，哪里有闲情逸致聊天讲故事。这辈子有空闲了，看来生在地主家也不错，当当地主家的狗崽子也是美滴很，只要没有打土豪分田地就不会出现斗地主的事情。

“你吃饭了吗？”小姑娘忽然转移话题。

“吃了，自己家带的饼子。”施元扬了扬身旁的牛皮水袋，“还有凉白开。”

“凉白开，这个词倒也新鲜。你给我讲故事听好不好？”小姑娘索性挨着施元坐了下来。

“凭什么给你讲故事？你以为你穿个黄色衣服你就是黄蓉啊。”施元总是有一种遇到翁美玲版黄蓉的感觉，自己很笨吗，干嘛设计郭靖遇黄蓉的情节。

“谁是黄蓉？你在等黄蓉吗。”小姑娘转头四周看了看，也没人啊，“你刚才就白姑娘又说黄蓉，黄蓉是谁？”

“跟你不在一个频道上。”施元见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感觉无聊。

“什么叫频道？你是道士？”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继续认真的问。

“小姐...小姐...”一声一声的呼唤传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