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之人，疯癫之语，大家还是去看榜吧，听兔子叫耽误种豆子。”施元稍一缓神，赶忙提醒众人去看开榜。古来神鬼之说只是骗骗愚夫愚妇，多数读书人是以圣人的怪力乱神说作为指导思想，根本不信的。

放榜也叫发案，县试考四场，前三场发案是写考试座位编号，第四场也是最后一场是以姓名写榜单，也叫长案，第一名的被称作案首。

第一名玄字丁未，施元看到后不屑的嗤了一声，第一场第一名有什么用，几场下来能得第一名才是本事。因为各自不知道别人的考号，所以看完榜也就没有太多的议论纷纷群情激荡的情况出现。只是进考场时排在施元身前的那个冻出鼻涕的老头，若然神伤的默默挤出人群，只不过答卷时身体吃冷气一吹，手打哆嗦，有个字被点成了墨点，这是人生的污点啊，双目望天悄然离去。施元悄然回首，看着那个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大隋朝开科举至今，甚至到几百年后的时空，科举考试是一道越不过的鸿沟，科考只是相对公平，不是最公正的，只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手段，绝不是，也不应该是唯一手段。

众人刚一回客栈，就听见大堂里一阵咒骂声，“好个糊涂县官，我好好写的一篇锦绣文章，明珠蒙尘没有得第一名，竟然前十都不是，这样下去好好的一个案首要落到别人袋中了。”“就是啊，哥哥那文章绝对是妙笔生花，主题严肃，思想高尚，立意高绝，精彩绝伦。”“何止文章我写的诗更是......”

“吴兄的诗颇具建安风骨，又不时流露出小谢诗风的清秀。我等吟诵之后不由得拍案击节，潸然泪下。好诗啊好诗！”傅山一边作吟咏委婉的样子，一边手掌拍着拍子。

“傅兄是拜读了吴某的大作了？看来傅兄是吴某的知己，晚上，晚上我请客，在座的都别走，人生难得一只烤鸡。我请客，一定请客。”吴孟达摇头晃脑的作了一个罗圈揖。

“对对，大哥如此大才，也只有傅兄这样的高人才能读懂，该当庆祝一下，我们大家一起捧场。”吴宪达向着四周众人说道。

“对对对，吴兄大才，我们定当捧场。”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也不管真才假才，有人请客哪里还有不好的。

第二场考时文、策论。第三场考律法、算学。第四场考大告。

第四场考完，学子们再次聚集悦来客栈的大堂。

“四场全部考完了，吴某一个第一都没拿到，看来这县案首也不是囊中之物，让人唏嘘啊。这考完了我才想起一事，”吴孟达扭头看着施元几人，“我记得刚来客栈那天，你们哪位仁兄带的好酒，我与家弟只喝了三杯就人事不省，端的好酒，还请兄台再赏下一杯让我等好好品尝可好。”

四场考试，每次下考场吴氏兄弟都要吹嘘一番自己答卷如何如何精彩，然而每次放榜都是痛恨官员判卷不公，第四场考完，兄弟二人倒是很认命一般，好像前边吹嘘自己答卷精彩的不是他们，但是二人倒也没有落榜，不由得让众人刮目相看。

“你丫想喝酒就说要酒，净整这文词儿，这还没从考场中走出来啊，”郑正明气极反笑，“想喝酒啊，可惜所带不多，早就喝完了。小店还有珍藏半年的小米酿，要不要来上二斤。”

小米酿是太行山区风行的一种自酿酒，酿的好酒能达到三十多度，在当时也算是烈酒了。施元当时也想选用小米酿来蒸馏高度酒，只是小米酿略带苦涩，不如高粱酒纯正，施元担心蒸馏出来的酒用来消毒会影响效果，所以就没有采用。

“喝完了啊，”吴孟达意兴阑珊的咋咂嘴，被郑正明这个客栈的少东家气势所摄，小声嘀咕道，“也不知哪里有卖，买上几坛来喝喝也是不错。”

“小米酒也不错了，在座诸位，”郑正明看了一眼程康庄，“除了我家五弟才只有十三岁，不能多饮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四场考试前后十几天，程康庄跟在四人屁股后边悠哉游哉，更加上那天疯癫老道所说，大家早就融为一体，程康庄就索性搬到客栈与几位义兄同住。疯癫老道所说征战沙场的事，也只有程康庄自己心里清楚，幼儿时叔叔将他放在肩头骑在脖颈之上，路遇另一位肩上扛着孩子的家长，叔叔跟人家聊会天，程康庄就与另一个小孩乒乒乓乓打了起来，两个三四岁的孩童打的有模有样，被一位过路的和尚看到，过后和尚便偷偷摸摸收两个孩子为徒。直到程康庄九岁时才被家里人发现，为了断绝程康庄学武的心思，遂将他送到姥姥家寄籍读书。

第二日辰时刚到，就听到县衙方向炮声震天。末场考完，即将全部考生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