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完毕,凡是中榜者都是要去府衙拜座师的,特别是高中甲榜的,一定要去拜。这是规矩,也是官场拉帮结派的一种方式,虽然府试距离官场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一般的府衙也会举办一些活动,以便拉近与学子们的距离。府试中榜即是童生,也就说身份上是正式的读书人了,在此之前叫学童还算不上真正的读书人。之后的院试高中之后,才能名正言顺的算作士族,秀才,这个超级大门槛就像后世的高考一样,一跃龙门便化龙。
今年的府试主考官是忻州知府魏同奎,这个魏同奎乃是万历四十年进士,与施元的老丈人郑源域本是同科进士,只不过魏同奎却是二甲的进士出身,比之郑源域的三甲同进士身份高了许多。府学教谕带领一众县学教谕也都是本次府试的协助者,府学教谕李浩举是万历二十二年进士,由于人太过迂腐,虽然当过一任主官,由于不通世故得罪人太多,故此仕途不顺,年逾花甲依然还是七品小官,并且还是在官场上无足轻重的闲职。
魏同奎之所以很是在意这次童子试,是因为朝中鸿胪寺卿出缺,所以正五品的忻州知府,瞄上了从三品的礼部鸿胪寺卿的位置,只要活动得当,连升三级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需要的是能被礼部看中的一点成绩,而同样归礼部管辖的科举就是一个大好机会。鸿胪寺卿也是向礼部高官冲刺最好的跳板,魏同奎给自己规划了一个完美的仕途,所以这场小鹿鸣宴一定要办出彩来。
鹿鸣宴是乡试以后,由一省布政使主办的宴会,所以府试之后的这场特别增加的宴会只能称为小鹿鸣宴。一般这种宴会也就是行政主官与学子们见见面,混个脸熟建立一个师生师兄弟关系,为将来的仕途建立人脉。当然这种机会也是踩着同科学子出头露面的好机会,很多打脸的场面也会发生在这种聚会上。
施元一行繁峙县众人相约一起进入忻州城最大的酒楼鸿宾楼,鸿宾楼宴会厅,早到的学子们按地域分成了不同的圈子。
“繁峙小县今年竟然上榜了二十多个,我忻州一十三县共登榜二百四十名,这次繁峙是大大出了风头啊。”一个年近四十身着青衫的,朝着繁峙县众人说道,言语之中大有不屑之意。
“我繁峙虽是小县,可作为三晋东门,自当紫气萦绕。”傅山很有礼貌的朝说话之人拱了拱手,言语之中却没有一丝敬意。
“紫气萦绕,好大口气,为什么榜上前五之内不见繁峙人影呢,哦,对了繁峙是以人多为荣,难怪难怪。”刚才说话之人依然口不饶人。
“呵呵,这位兄台,”郑正明在怼人的场合从来不肯落后,兄台两个字咬的很重,还拖了一个长音,言下之意:你这么老了还与我们一起考试,也不嫌羞,“我繁峙郑正明乃黄口小儿,绝不敢与尊台比肩,但不知高姓大名,小弟等也好称呼。”
被人家问到名字,书生如被搔到痒处,立刻高声回答,“代县振武卫孙湛宝,族叔孙传庭在朝中为官。”
孙传庭,施元闻言看了孙湛宝一眼,孙传庭是农民军的最大敌人,但现在好像还没有跟李自成开战。按年龄推算孙传庭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吧,小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严格按照历史人物写的。
“大家都静一静了!”一声高喊出自府学教谕李浩举口中。“今天府尊请大家来,一来相互认识一下,二来以文会友,三来府尊将勉励大家在接下来的院试上取得好成绩。下面由府尊给大家讲话。”
这个年代也没有鼓掌欢迎这样的仪式,在李浩举说完后大家都默默的找座位坐了下来。
“诸位生员,”魏同奎不满的斜了李浩举一眼,这个老东西,抢什么风头,把本尊的台词都给说了,让老子说什么,“蒙圣恩,今科抡才大典已经开始,作为北方省份,我山西在科举上有非常大的优势,特别是今年,从府试成绩看,超过往年......”
施元很是纳闷,官场上不是都说那种很是晦涩难懂文言吗,这怎么跟后世的大白话一样,影视剧都是骗人的吗。也不对,书上可都是文言文,一点也没有口语化的东西。也可能书写太麻烦,只能节约用字,文言文省字,或许还真是如此,也不像后世的码字奴一样根据字数拿钱。施元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接近真相,在远古时候,用刀在书简上刻字,当然是越简单越好。
在施元胡思乱想的空档,有酒店小二给每张桌送上了笔墨纸砚。郑正明一把抢过墨块,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低头磨起墨来。
“磨墨干嘛?”施元低声问道。
“刚才魏知府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这个走神的毛病嘚治,”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