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不断在烈的侧颜和终端之间来回逡巡,时不时还抬起手揉一揉自己的双眼,如此往复循环了数次次,直到眼眶都开始有点生疼了她才主动停下。
然而终端上显示的照片既没有消失,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诡异可怕的怪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静躺在终端之中,隔着屏幕狰狞且戏谑地看着爱莉希雅。
——就像是在嘲弄她的自欺欺人一般。
“……”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爱莉希雅不信,她深深地吸满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吐净,虽然早已心如乱麻,但她还是竭尽所能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深知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引起思维的混乱,令她无法准确思考问题的关键。
爱莉希雅一边努力地通过深呼吸平复乱套了的心跳,一边在心里自我催眠般地默念着。
——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下来,趁小烈还在观看表演,咱们先从头到尾复盘一下……
随后,爱莉希雅自顾自地闭上了双眼,静下心将记忆回溯到烈的神情发生变化的开端,然后事无巨细地全部都过一遍。
这还不够,她又拿起自己的终端,调出之前拍下的照片,从头开始逐张逐张地与记忆进行比对,生怕自己漏了其中的什么细节。
然而,随着比对的进行与思考的深入,她的眉头不仅没有丝毫放松,反倒是越发紧蹙了。
一如她此刻困惑不解、焦躁不安的内心。
她什么都没有遗漏。
但她也什么都想不出来。
她分析不出为什么。
她甚至将记忆继续往前翻阅到了刚刚得知烈喜欢伊甸的歌曲,然后想着给两人促成见面的那会儿,。
但依旧一无所获。
统合自己的所有无用功,爱莉希雅不得不承认,方才发生在烈身上的惊变是无迹可寻的、毫无征兆的,若非那一抹怪笑被摄像模组捕捉到了,若非连续拍照的照片记录下了整个变化的过程且一一与记忆对上了,任何一个都与烈相知相识的人都无法想象这一幕,更不会相信他居然会流露出这么癫狂复杂的怪笑。
而就算是不得不信的爱莉希雅,她的感性还是很难接受,总是驱使着她下意识地去找寻够否定这一切的证据,然而这只是徒劳——她既找不到能够否定这一切的证据,也分析不出烈神情剧烈变幻的成因,只能得到冷冰冰的、诡异的既定事实。
爱莉希雅不甘心地又细想了一阵。
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至此,她只能无力地承认,自己的确对此事束手无策、毫无头绪,最多就是判明伊甸的音乐有很大概率是诱因——本以为自己对小烈已经足够熟稔了解了,没想到他还存在着自己全然不知的一面……
——那要求助外援吗?谁?
——阿波尼亚?梅比乌斯?
这个念头刚起未完,就被她自行否决。
——不妥,看小烈刚才的反应,他很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继续深究,要是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将这个情况透露给梅比乌斯和阿波尼亚她们,那就很有可能引起小烈的恶感……
——呜,被小烈讨厌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啊!
——可不请教外援,哪还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对着小烈软磨硬泡吗?可刚刚他已经制止过一次了,事后继续纠缠与旁敲侧击,万一被察觉到了自己的本意,不还是一样有可能引起他的反感吗?
——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正值爱莉希雅患得患失,心情和思维都再次紧张成一团的时候,伊甸唱完了最后一曲,她一边静候残余的伴奏播完,一边调整呼吸,饱满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将身上的服饰撑得鼓鼓囊囊,尽显婀娜身段。
同时,伊甸暗中松了一口气——尽管身体各处微微发热,却没有传来粘腻湿稠的不适感
得亏这里一直开着空调,将室内的温度稳定在了舒适凉爽的区间,不然以刚才的运动量,怕是要跟今早一样里外湿透个两三遍吧?
但即便如此,伊甸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点汗,但幸好不碍事,只要停下活动,很快就能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就是不知道小烈还能不能嗅得出来……
——唉,下一次的设计还是得兼顾一下透气和舒适吧,不能一味追求美观。
不多时,余下的伴奏播完止音,现场万籁俱寂,伊甸这时也调匀了呼吸,随即对着观众席优雅地转身一礼,然后微笑着抬起手中地麦克风,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