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很暗，只有门洞下面的缝隙处会透出些许的光亮来。整个隔间弥漫着一股又湿又潮的霉烂气息，被关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李秋柠已经有些习惯这股味道了。

她脑袋后仰靠在夯土墙上，轻声答：“不晓得。”

小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她名叫钟嘉林，是一户人家的童养媳。她公公在赌坊欠了账，转手就把她给卖了。

钟嘉林的声音听起来闷闷地：“也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七夜，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李秋柠依旧淡淡地回答：“不晓得。”

钟嘉林说：“你就不害怕吗？我在这里关了很久了，每个人来的时候都会哭上几天的，只有你跟大家都不一样。”

“哭就能出去吗？”李秋柠说，“如果不能，何必白费这个力气。”

钟嘉林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总会害怕、会想家的吧……也不知道我爹娘和阿兄怎么样了……如果我这辈子都出不去，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李秋柠说：“他们要真对你好，就不会把你卖掉了。”

钟嘉林似乎有些生气：“不是卖！那年正逢天灾，家里断了粮。哥哥与我饿得快死了！阿爹阿娘为了让我活下去，这才将我送与人当童养媳的！他们没收银子，只求那户人家能给我吃顿饱饭！”

李秋柠：“那你吃上饱饭了吗？”

钟嘉林没有回答，李秋柠却仿佛听到了答案：“你看，他们口口声声为你好最后还不是把你推进了火坑里？”

钟嘉林听了这话似乎有些生气：“他们没有！”

两人正说着，隔间的门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没一会儿，关得严严实实的门被人打开了。

刺眼的光从门口透过来，照得李秋柠睁不开眼。

她眯着眼偏过头去，听到门口的人说：“都带出来。”

话音刚落，就有个人走进来，将她推搡出去。

门口已经站着五六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李秋柠回过头去，刚好见到一个小姑娘从她隔壁的隔间里被人拉了出来。

“钟嘉林？”她低声问。

小姑娘眼睛一亮：“七夜？”

李秋柠点了点头，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

他们如今站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上，甬道的墙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负责押送他们的人不多，只有三个，除了领头那个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其他两人都身材十分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

“仙长，一共九人。”其中一个大汉清点完人数，向为首那人禀报。

白衣道士点了点头，一甩手中的拂尘，转身朝甬道外走去：“走吧。”

“是。”

九个少男少女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多问，只跟着白衣道士一步一步往外走。

“七夜，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钟嘉林扯了扯李秋柠的衣角，小声问。

“不知道。”李秋柠警惕地看了为首那白衣道士一眼，“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小心些。”

这些少年可能是被关得有些怕了，一路上顺从得很，也不说话，只低着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李秋柠学他们低头看着脚尖，余光却一路观察周遭事物。

甬道很长，左右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着的门，想来每扇门的背后，都关着像他们这样的人。

李秋柠暗自皱眉——他们关这么多人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约莫走了一刻钟，他们才走到尽头。

白衣道士在墙上轻轻一按，尽头的墙就升了上去，露出一扇门来。

他叩了叩门，停了一会儿，又叩了三下，门才被打开。

门外两侧分别站着九个端着衣物托盘的道童。

道童们见了白衣道士齐声叫：“师叔。”

白衣道士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对沈秋柠等人说：“按男女排成两队，走上前来，一人领一套衣服，跟着他们去沐浴更衣。”

“你、你们要做什么？！”其中一个少年一听要去沐浴，不知为何情绪激动起来，“我、我告诉你们，我爹可是县令！县令知道吗！你们休想将我带去那些腌臜地方！赶紧把我放了！”

白衣道士冷冷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其中一个大汉就将那少年拖下去，进了甬道一侧的房间里。

没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少年凄厉的惨叫。

白衣道士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人，问：“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