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阳？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秋柠心中翻滚着漫天的疑问，脚上却是木然地往前走着，取了一套衣服跟着道童七弯八拐地进了一间厢房。

“你有两刻钟的时间沐浴更衣，洗干净些，好了就敲三下门。”道童说完退出去，锁上了门。

李秋柠四处看了看——整个厢房里什么都没有，只在中间摆放了一个装着水的大木桶。

她尝试着推了推窗户，手刚碰到窗户边缘就被一股炙热之气弹了回来。

门外的道童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用力拍了拍门：“别乱动里头的东西！动作快些！”

李秋柠叹了口气，看来是出不去了。

她试了试水温，决定先舒舒服服洗个澡——关在暗室多日，她觉得自己都馊了。

木桶里的水看起来是奶白色的，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带着一抹淡淡的草药香，水面上还漂着几片叶子，瞧着像是药浴。

她将外衣脱了泡进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洗得正欢的时候，门外似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听着像是什么人的闷哼。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打斗声，下一秒门被撞出了个洞，那个原本守在门口的道童像个球一样从破损的门洞滚了进来，一下撞到浴桶上晕了过去。

李秋柠震惊地望向门口，透过门洞看到陌阳脚下踩着另一个道童，正转过头来看她。

李秋柠一下缩到了水里：“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陌阳见她正在沐浴，难以置信地瞠大双眸，一下拧过头去，没好气地说：“真是出息了！这么危险的境地竟还有这个心情！还不快把衣服穿好滚出来！”

李秋柠尴尬地说：“门……”

话音未落陌阳就揪起他脚下那个昏死过去的道童一下把破掉的门洞挡住了：“赶紧的！”

李秋柠三两下把衣服穿好走了出去，却见陌阳依旧偏着头，耳尖一片通红。

李秋柠想到方才的情形也是双颊火热——今日之事若被李家人知道，非吊死她不可。

李秋柠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可以了。”

陌阳这才转过头来。

她衣衫还算整齐，一头湿发却搭在身上，洇湿了一大片衣服。陌阳见了愣了愣神：“你如今倒是不讲究。”

李秋柠知道自己这模样不太周正，只是现下也只能如此了。她不太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衣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陌阳说：“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不是让你好好活着等我吗？你跑来这里作什么死？”

李秋柠苦笑：“我倒是想好好活着，奈何有人不乐意。”

陌阳听了这话，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正要说什么，一阵嘈杂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想必是这里的动静太大，传了出去。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李秋柠的手，闪身来到另一个厢房的窗户底下，正要开窗，李秋柠说：“没用的，这窗开不了……”

话音未落，就见陌阳，单手飞快结印，剑指轻轻拍到窗户上：“开。”

窗户就真的打开了。

李秋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陌阳塞进了窗户里。

陌阳迅速钻了进来关上窗，一抬眼就看见钟嘉林好奇地盯着他们。

他吓了一跳，差点一掌把钟嘉林劈飞，幸好李秋柠眼明手快，一把抱住陌阳的手。

就在此时，外头纷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窗外，李秋柠拉着陌阳蹲了下来，对着钟嘉林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钟嘉林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捂着嘴，也在李秋柠边上蹲了下来。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奇了怪了！明明见者他们往这边来，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你们两个留在此处排查！其余人随我一起，追！”

待到脚步声远去，三人才齐齐松了口气。陌阳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两个白衣道人守着他们进来时那条路，挨个房间查验起来。

钟嘉林见了李秋柠十分开心，低声问：“七夜，你怎么跑出来的？”她说着，又看了看陌阳，“这位是？”

陌阳听钟嘉林叫李秋柠做七夜，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秋柠一眼，答道：“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这一批的人牲，替补上来的，你可能没留意。”

“人牲？”钟嘉林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什么是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