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之内,陌阳盘腿静坐在床上。
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落在他身上,显得光明而神圣。
陌阳催动内息,试图去冲破身体里的枷锁。
他收敛神识,静观识海,仿若看到一扇偌大的铁门封住了识海大半。
他伸手努力去推动铁门,源源不断的力量施加在门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才微微向后挪动了半寸。
这一点点的距离,已经耗尽他的全部力气。
陌阳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垂眸,就见到门底下刻着细小的“锁灵”二字。
这是……锁灵门?
陌阳眸色一沉——怪不得……
“陌阳?吃饭了。”
茅草屋的门被人推开,陌阳缓缓睁开双眼,见到端着饭菜走进来的李秋柠。
她将饭菜放在床前的圆几上,问:“今天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陌阳笑笑,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感觉好多了。”
李秋柠见了惊喜道:“你腿没事了?”
“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应该也快了。”陌阳拖着僵硬的腿,想向前挪动两步,不料脚下一软,直直向前栽去。
李秋柠动作比脑子快,一下将他搀住了:“你小心!”
陌阳正想道谢,一转头就见到李秋柠近在咫尺的脸。
她气色比初见时好了许多,不再苍白如纸,反多了几丝红晕,鬓边的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在面颊两旁,随风微微而动,让她看起来多了几丝温柔。
李秋柠没注意到陌阳的神色,只咬牙扛着他。
李秋柠见他许久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地说:“既然腿能动了,你能不能自己稍微争气点?我扛不动你呀!”
陌阳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了句:“抱歉。”努力向前一步,手撑着圆几,缓缓坐下来。
李秋柠擦了擦额间的汗,也跟着坐了下来,很顺手地将盛好的饭递给陌阳。
陌阳接过饭碗:“有心事?”
李秋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如何看出来的?”
陌阳微微一笑:“感觉。”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什么烦恼不妨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忙也未可知呢?”
李秋柠没说话,只托着腮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优雅地坐着,仪态很好,明明是一桌粗茶淡饭,却被他吃出了珍馐美馔的感觉。
就这么一个人,怎么说自己是个游方道士,她阿兄就信了呢?这种仪态……说是京城里的贵公子也不为过吧?
“李姑娘?”陌阳见她没回应,轻轻叫了声她一声。
李秋柠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有件事,我想做,可阿兄不允。”
陌阳问:“他不允,你便不做吗?”
李秋柠摇了摇头:“这件事若是成了,我们只怕连兄妹都没得做。”
她缓缓趴到桌上,歪着头看陌阳:“我自小亲缘薄,身边愿意对我好的亲人,就他一人而已。”
“可这件事,我定要做成的。”她叹了口气,“再过两日,我们便要启程回京,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陌阳正在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回京?这么突然?”
李秋柠说:“倒也不算突然。阿兄从骊麓书院回来,原本就是为了回京参加——”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家中妹妹的及笄礼。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赶不上日子。”
她说完,看了一眼他的腿:“你不用担心,我同钟大哥他们都商量好了,留下些银钱与他们,让他们照顾你直到痊愈。待你腿好了,他们再回藏峰山……”
“我不是担心这个。”陌阳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她,“回了京城,你就又变成了李家的姑娘,受礼教规矩束缚,命运皆在他人掌中,再没有现在的自由。你可想好了?”
李秋柠咬了咬下唇。
陌阳说的这些,她都晓得。
可……如果她不回去,杏花的仇……该怎么办?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凭什么杏花客死他乡,连个好些的棺材都没有,而始作俑者的张氏还能在京城高枕无忧地享受锦衣玉食?
陌阳说:“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你真的甘心回到京城,自此被囿于那一片小小的四方天地之中吗?”
李秋柠说:“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本就身如漂萍,很多事,由不得我选。”
陌阳说:“你若不想回京,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