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黑车与刻痕

“地震还在继续，东京湾海浪高度已经突破历史最高值！但奇怪的是……海浪抵达近岸时高度下降了！”

吉井玲子等人赶赴危险的城外收集素材，市内的记者比她们从容些，足以引发恐慌的余震也在慢慢减弱。

“整个东京……”记者在远方暴怒的海潮前高声道:“就像在台风眼的中心！”

摄影师很懂得服务观众的想法，他给了记者一个特写后，便顺着她的话将视角推向她的侧后方。

专门选择的地势高处可以俯瞰部分城区以及“台风眼”的外侧，镜头里清晰地呈现出一道界限。

界限外狂风浪急，海面呈现灰黑的颜色，卷着白沫铺天盖地，翻涌起来像一堵水墙。

界限内风和日丽，如果胆子够大，现在还能在近海海滩上堆沙堡，甚至下水捞被拍上来的海产。

“这到底是何方的神秘力量？还是来自怪兽的异象？我们……”

海面上突然出现一道“闪电”。

记者的话停了停，虽然是面对着镜头，但在她的视角也能看到“闪电”的轨迹——它惊人地狭长，足以横跨整座城市！

“这到底是……”记者原以为那又是暴风雨的前兆，哪知在所有人被骤然爆发的强光吸引视线，以为“闪电”要昙花一现时，它竟像烙铁般将痕迹“刻”在了天空上。

灼红的痕迹以某一处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间或有火舌从里面伸出来，即将撞进城市建筑中时，空气忽而一阵扭曲，火舌消失不见。

无数人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异象吸引，东京上空似乎成了只口袋，里面装着颗滚烫的太阳，火舌就是日珥，沿着口袋的裂隙探出，被不知名的，守护着城市的力量阻拦。

燃烧的裂隙赤红发亮，周围的云被熏染，倒像是按捺不住，提早造访的晚霞，看上去绚烂非常，甚至有种异样的美。

只有壬龙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日珥”与其说是自己探出来，不如说是在庞大的力量下被推挤出来，接近城市建筑的速度超过了十二级飓风，地脉镇守者必须精神高度紧张，才能将它擦除得轻描淡写。

“你们搬了颗太阳来么？”壬龙拧着眉毛，他注视的焦点正是银色巨人消失的地方。

他只察觉到有股令人不舒服的力量在城市里游走，制造被幻觉侵扰的人类，唯独没察觉到那股力量背后还有更为惊人的东西，现在看来，似乎是银色的巨人要让真正的敌人现形。

壬龙不再懒洋洋地坐着了，他从大成殿殿顶站起，已经平静下来的城内再度发生“地震”。

地下深处，盘踞此处多年的龙身睁开双目，龙首宝玉点亮，与此同时，殿顶上长身玉立的身影化为点点青烟。

“余震又来了！”在外播报的记者小跑着离开了大楼附近，摄影师扛起相机一路狂奔，尚未来得及切断的画面抖得不知天与地。

……

“佐利姆的真身，连我也未知全貌，”缥缈的声音在流云烈火里游：“为什么不避开呢？我还不能夺取你的‘权限’，你的身体依然为你自己所掌。”

塞缪尔张开双臂，像是想抱住没有形体的火焰——他确实成功了，银色的光辉拦下了佐利姆的吐息，烈焰想要焚尽一切，而在它坠入人间之前，这层薄薄的、若不仔细看定然会被忽略的光芒将它横扫天地的路途阻隔。

障壁当中偶尔裂出点儿缝隙，喷流切开空间便像高压水线遇见了软实的凝胶，因为空间的主人，美扎德已经尸骨无寻，仅仅这一次吐息，就轻易打碎了人们探寻多日的“障眼法”。

佐利姆的双目已经完全张开，里面汹涌着灼热的熔浆，即使在烈火的巢穴里也极为令人瞩目，仿佛那里真的静静悬着颗恒星，火焰是托着它的星云。

它再次张开獠牙，塞缪尔知道，下一次吐息要来了。

“喂，再不跑我也得死在这儿！”黑漆漆的史莱姆裂了张嘴吼道：“容器厚实也不能这么烧啊，烧玻璃见过不？你倒是躲啊！被吓傻了？！”

“闭嘴。”这些“怨念”的聚合体唧唧歪歪吵得人心烦，但祂张口闭口“容器”、“容器”地反而提醒了塞缪尔。

美扎德制造的空间即将崩毁，佐利姆的攻击如果漏一点儿出去，汽化一整栋楼都是轻的。

那么……如果有个更大的空间能将它囊括住？

它只从虫洞里挤出颗头颅，也许自己可以做到。无论如何，最起码在盖亚腾出手来应对佐利姆之前，塞缪尔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