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意志。”
“他和我那名朋友就像……就像双胞胎,不算贴切,但没有别的形容了,朋友死后,ai继承了记忆,在他继续存留的很多年间,他拥有了新的经历和回忆……双胞胎刚开始时会很相似,随着渐渐长大,经历各不相同,他们之间的差异也越来越大,ai和我那朋友就是如此。”
“我知道我无法将他视为‘一段程序’,或者说与我那朋友等同了,”塞缪尔说:“他是新生的、拥有自我意志的个体。”
这种感情非常微妙,就像艾斯坦德当年意识到fos-001不只是听话的作品一样,塞缪尔发现被命名为“艾斯坦德”的ai在继承其记忆的基础上延续出了新的人格。
真正的艾斯坦德的时间早已停止了,而ai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也许会有下一个万年之久,完全不对等的时间长度给予了ai更多的可能性。此时,若再将他与艾斯坦德等同,是对双方的不尊重。
“你虽然是ai投影,但说出来的话和人类一般无二,我把你留在那儿的话,和见死不救没有什么区别,”塞缪尔已经非常接近中继宇宙城的边界了,哥布纽们在他的视野内越来越大:“贝洛夫是你的名字,还是‘前人’的名字?”
贝洛夫口中的故事里,哥布纽们仿佛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但将他们和贝洛夫放到一起对比,很轻易就能发现二者的差异——ai诞生出自己的思维到底是很难的。
贝洛夫说到过,智械自发上街为“智械之父”送行,这一行为引起了玛卡尼克人的警惕,其实用“恐惧”来形容也许更恰当些。玛卡尼克人大批量销毁了第一代智械,并遵循做好机器与人的区分的宗旨,制造出第二代,但其实更往机器方向倒退的智械,哥布纽。
因此,要说诞生自己的意志,第一代智械的可能性更高。放在哥布纽身上……实在难于登天。
“贝洛夫是我自己的名字,在我失去身体之前,我就叫这个名字,”投影回答:“我是第一代智械,最早的工作是这座城的导游。”
“但这座城……也可以说是毁于我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见,我的芭德布(3k)
哥布纽的火力追逐着塞缪尔脱离的脚步一路延伸,在废弃的城市内犁出道深深的伤痕,最后的残余建筑被打碎,尸骨、金属残骸,在密集的火力下碳化,作为漆黑的粉末与地面烧结。
贝洛夫幻想过自己被淹没在光流之下,却从未想过,自己能迎着如注的光流暴雨脚下生风,所向披靡。
“毁于你手?为什么这么说?”塞缪尔抱着死沉死沉的铁疙瘩,一步一个坑地往前奔。
贝洛夫想起自己还有身体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抱着只紧要的箱子,再沉再难也要拼死将它运出去,可他当时只是个智械——有那么些特殊,他拥有了一些“近乎于人”的思考,但终究没有强绝的力量,足够让他抱着那只箱子脱离这里。
当时的他兴奋又惶恐,像偷偷钻进仓库的老鼠,发现新世界的同时,贪婪地想抓住,又怕它溜走。
“因为我‘爱上’了芭德布,我们的女神,”贝洛夫说:“那时我不懂爱情与憧憬之间的区别,玛卡尼克人问我要如何参与建造这座城市,其他的智械回答‘好好工作,执行指令’,我不知哪里短了路,回答‘我将为所爱之人献上一切’。”
贝洛夫无疑是爱着芭德布的,事实上很少有智械不爱她,如果他们能理解“爱”这个词的话。他说出令玛卡尼克人惶恐的话时,正望着芭德布的投影,作为旅游城市,这座芭德布被赋予神圣的女性形象。
人人都知道芭德布是能囊括无数台哥布纽,大到整个城市都在她腹中的“母舰”,但芭德布有时候也会是被投影在这座中继宇宙城中的女性身影,偶尔出现在街头,为迷路的人指点方向。
后来贝洛夫才明白,自己的爱更多的是对这座城市的化身的依恋与憧憬,与玛卡尼克人误以为的爱情是两码事。
可等他搞明白已经晚了,继“觉醒日”的刺激后,玛卡尼克人的认知再次遭遇了冲击——智械学会了爱。
“这就是一切的转折点,”贝洛夫说:“我找到了芭德布的投影母本,我想带她走,逃离这座城,因为玛卡尼克人容不下我们了,他们要销毁掉第一代智械。”
“我告诉芭德布,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芭德布说她知道,玛卡尼克人要调动这座中继宇宙城的资源就必须调动芭德布,而她是无法违抗缔造者的,除非切断注入指令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