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如实告知了他们。”
“所以我成为了第一个被销毁的智械,讽刺的是,因为我的‘特殊性’,我的资料作为研究对象被完整保留,我成了这座城市里唯一无法拥有身体的智能ai,除了当个导游磨炼嘴皮之外,毫无用处——玛卡尼克人是这么认为的。”
“当时我也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目睹第一代智械被接连丢进熔炉,他们甚至不敢留下任何一块电子板,哥布纽被生产出来,他们听话老实又乖巧,我发现能和我好好交谈的只剩下芭德布的投影。”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水到渠成,芭德布是第一代智械,因为重要性无法销毁,贝洛夫则因为特殊性被保留了数据,在玛卡尼克人没注意到的日子里,贝洛夫只能向芭德布倾诉苦闷。
这回他注意了很多用词:凡涉及缔造者的不利言论都会被上报,所以贝洛夫谈及第一代智械被销毁,只说“我的朋友们走了”。而每当芭德布追问,贝洛夫会回答“我很想念他们”。
“他们没有留下数据吗?”芭德布的投影问,射灯在建筑上空映出这座城的编号,坐在贝洛夫的位置,可以透过芭德布的投影,清楚地看见编号纹样,仿佛刻在她身上一样,让贝洛夫觉得极为刺眼。
“有数据啊,回炉重造,全部初始化,就变成了新的‘朋友’,”贝洛夫说:“他们的名字没了,现在全都叫哥布纽,只有基加和奥古玛两类个体的区别。”
芭德布不认为这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事实上,玛卡尼克人制造了很多芭德布,她们也都叫这个名字。在她的思维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能明确指代即可,哪怕叫“喂”都是没关系的。
可贝洛夫好像很重视它,芭德布想了想,说:“如果你也老化到要被回炉,请告诉我你会是哪个哥布纽,我申请给你一个专属代号,还叫贝洛夫。”
贝洛夫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那一天,他好像看到了光。
“然后就是烂俗的桥段了,”贝洛夫告诉塞缪尔:“懵懂的智械觉醒了意志,芭德布为哥布纽的诞生而时刻感到煎熬与痛苦,‘父亲’制造出我们,是期待着我们成为宇宙秩序的坚定践行者,成为玛卡尼克人最可靠的伙伴,但玛卡尼克人背叛了我们,他们只需要好用的傀儡,而不是忠实可靠的伙伴……于是,芭德布下达了‘摧毁指挥中枢,向背叛秩序的玛卡尼克予以反击’的指令。”
“这其实是她用以混淆哥布纽的话术,若不这样做,哥布纽不可能对玛卡尼克人动手,而若不摧毁芭德布的中枢,哥布纽们将一直受到玛卡尼克人的操控,芭德布也只能混淆一时而已。”
贝洛夫回忆道:“那天,我目睹哥布纽闯进城里,四处搜捕‘背叛秩序’的玛卡尼克人,玛卡尼克人说它们遭遇了病毒攻击,最后发现,所谓的‘病毒’竟然是芭德布直接注入的指令,我当时只为玛卡尼克人的惶恐而感到解气。”
贝洛夫是事件的导火索,是最后战争的旁观者。哥布纽们涌入城市,像不分敌我的白细胞发疯地追杀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普通的,被称为基加的个体在城内与玛卡尼克人鏖战,更多的个体则合体为奥古玛,他们遵从芭德布的意志,割去了她的头颅。重要的中枢被彻底摧毁,玛卡尼克人再也无法命令这座城中的哥布纽,它们将根据自己的判断行事。
“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我意识到我又闯下了大祸,”贝洛夫边为塞缪尔指点通路,边道:“哥布纽是粗暴的执行机器,他们判定玛卡尼克人背叛了秩序,就一定会赶尽杀绝,而芭德布只是刚诞生了自主思维,就像名婴儿,我在她最需要正确引导的时候,向她不断灌输‘失去朋友’之类的负面情绪,她越是爱护哥布纽,就越是极端。”
“而当哥布纽宣告‘清理完毕’,这座城再也没有活人的痕迹后,我知道,我们输了——这座城不会再有未来,我的芭德布也不会有未来了,我们杀掉了自己的缔造者,再也没有人能还原第一代智械,这座城里只剩下我还‘活着’,而我偏偏只是个空会动嘴皮子的导游。”
贝洛夫似乎在嘲讽自己,他用资深导游的腔调念出在“智械之父”的纪念馆里重复过无数次的话,那是“智械之父”临终前留下的话,他要求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墓碑上。如果可以,他希望灵堂上能播放充满活力的音乐,最好是重金属摇滚,就像他正和自己亲手制作的机器人一道,鼓励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人:
“请继续向前走,后辈们,我为你们埋下了一箱宝藏,我期待着你们发掘出它的那一天。”
宝藏是什么?玛卡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