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张青这么说,郝似还不知道身体里那股到处乱窜的气体从何而来。现在知道了,她生气了,生张青的气了。
上次看到张青占小卖点便宜,以好充次,郝似已经觉得在挑战自己的道德准则了。这次不一样!即便忽略李阿姨添油加醋的成分,张青的行为也是偷,名副其实的偷窃行为。
而且,最关键,做错了事,她不仅毫无歉意,死不承认,让本来就已经备受非议的哥哥、姐姐给她背锅,还大言不惭,自我标榜为仗义的人。
郝似忍无可忍,撅起小嘴:“青姐,偷东西不是好孩子。”
"你懂什么?古人云,‘窃书不能算偷’,那我窃鸡也不能算偷!”张青刚学过鲁迅的《孔乙己》,现学现卖着。
郝似虽记不清原文,可到底还是知道这个典故的,想都没想就反驳道:“人家那是说读书人的书,不是你这个馋猫的鸡。”
张青自尊心超强,最不喜别人说自己馋,自是忽略了郝似如何知道这个典故的事,追着她的话头,为自己狡辩:“你连字都不认识,懂什么偷啊窃的。告诉你吧,鲁迅他老人家说了,‘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
“那也说的是读书人,不是你!”
“我都上五年级了,怎么不算读书人?”
“你……你……”
“行了,小文盲,少得便宜卖乖了。要不是为了我二姐和你哥,我才不会去当贼呢!”
张青不计前嫌地把手搭在郝似肩膀,使劲搂过来,一五一十陈述了自己偷鸡的过程。
原来,张澄看郝猛病了,回家想给他做点顺口的吃食补身体,可翻箱倒柜了半天,只找到半碗棒子面,急得掉下泪来。
张青在一边看得真切,再次断定,二姐跟郝猛真是旧情未了。她一时热血上头,抓了家里后半个月的全部伙食费,跑出去给郝猛买肉,哪知刚跑到院门口,就看到李阿姨拉着几个阿姨、婶婶,聚在一起嚼舌根。
张青只听到一个阿姨说:“听说两人在干校的时候就在一起啦,郝家没大人,不是正好……”就被李阿姨发现了。
李阿姨扯了扯那人的袖子,挤眉瞪眼让她别说了。
那人回头看到张青,梗着脖子又说了句::“事实嘛,又不是我编的”才住了嘴。
李阿姨皮笑肉不笑地跟张青打招呼:“呦,三青,,你二姐是不是给你们找到有钱的姐夫了,拿这么大个篮子买菜!”
张青白了她一眼,没搭话,在众人的窃笑中出了院。可她越走越气,想到李阿姨平日没事就爱嚼舌根子,院里人极少没被她编排的,着实可恨。别人她管不着,可今天她胡说八道自家姐姐的事,当妹妹的就不能不管了。
偏巧这时,她看到李阿姨的闺女李燕红正跟刘大萍的双胞胎显摆自己家能下蛋的母鸡,眉飞色舞着介绍那个刚刚被她吃下肚的“处女蛋”的美味。
张青一下有了主意,肉也不买了,扭头就往回走。路过大院门洞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打开那个被李阿姨藏在大门口的临时鸡窝,稳准狠的一把揪住那只刚刚会下蛋的小母鸡,麻利地塞进菜篮子里。
可怜那只小母鸡,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挣巴了两下就呜呼哀哉了。张青泰然自若重新回到街上,又到菜市场转了一圈,才若无其事回到家。
张澄看到小母鸡,以为是张青特意买的,顾不上表达谢意,就烧水收拾鸡毛,给郝猛煮鸡汤。
香味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张兰、张梓两个小的围着炉子转了又转,馋的直淌口水。张澄不忍弟妹受馋,只给郝猛扯了一个鸡腿,又用鸡汤煨了一碗疙瘩汤,才嘱咐张青带着弟弟妹妹吃饭,自己悄悄去了郝家,服侍高烧一天的郝猛吃饭。
“她要是不乱嚼舌根子,我也不会偷她的鸡。”张青说得很坦荡:“你要是还觉得我不好,我也没办法。”
郝似听说事情的起因是自己的哥哥,再不好说什么,可又不一时找不到台阶,索性继续噘着嘴,赌气不说话。
“小丫头,气性还挺大。”张青伸出手,拍拍郝似的肩膀,小大人似的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好人也有做坏事的时候,学着吧你!”
张青说完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忽然停住,坏笑着说:“你哥回来别忘了告诉他,他这姐夫,我认了!”
张青走了,留下郝似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大概天气太冷,郝似没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开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思来想去,她觉得张青虽然有错,可到底是为了哥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