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的脑回路真的有别于正常人。他不是怪郝似,而是怪自己,怪自己没本事,不像个男孩子。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男孩尊重在郝似面前受到极大的挑战。
昨天,郝似受伤,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和温家兄弟一起去,干成这件大事,以后他在郝似面前,就不再是个只能让姐姐保护的怂蛋包了。可谁想到,最后闹成那样!
张梓心里的憋屈和怨恨都指向了自己,可又不知道怎么发泄,表现出来的就只能是疏远身边人。只是,他第一次碰到郝似这样干啥都会“打破砂锅”的主儿。
“嘿,你来劲了是不是?你给我站住!”
郝似小跑两步,拉住张梓。张梓挣扎要跑,牵动了郝似受伤的手。
“啊,疼死我了。”郝似吃痛,咧嘴要哭。
张梓赶忙停下来,关切地看她的伤手,嘴上却一个安慰的字都不会说。
“小五,你给她吹吹,她就不疼了。”张兰到底大两岁,看着弟弟着急。
张梓一听这话,反而被电到一样,一把推开郝似的手,那窘迫的样子,好像隔着夜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郝似见他这么大反应,渐渐理解了他这种男孩的心理,也不想为难他,搂着张兰的胳膊:“我才不要他吹呢。走,兰姐,去杨阿姨家吃好吃的去喽!”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没用温所长说什么,温家兄弟就拿出了家里全部的好吃的,招待几个小朋友。
郝似失忆似的,什么也不问,拉着张梓、张兰,一顿胡吃海塞。张梓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是被人出卖了,可他咬紧牙关,愣是一个字没说的做法是整件事里,唯一能够拿出来炫耀的。他乐得享受胜利者的殊荣,也不想细究到底怎么回事,索性随着郝似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他们越是这样,温煦和心里越是不安,总担心郝似古灵精怪的小脑袋里会想出什么大招,冷不丁放出来,弄自己个措手不及。温煦暖是真心觉得对不起张梓,无事忙地进进出出,热情高涨地尽着地主之谊。
几个人吃饱喝足的时候,杨阿姨也回来了。她说给张澄喂了止疼片,看她没那么痛苦了,就先在家观察,不去医院了,还让张兰张梓回家去陪着姐姐。
两个人走后,郝似也觉得困意来袭,趴在桌上,几乎睡着。杨阿姨以为她睡着了,吩咐温所长把她抱到自己床上,忙着安排她睡下。两兄弟见危机已过,对视一眼,就要回自己房间。
“你们俩等会儿!”杨阿姨低沉的声音刺痛了温煦和的神经,不禁暗叫,该来的总是会来。
郝似躺在床上,听到杨阿姨带着兄弟俩去了他们的房间,禁不住躲在被窝里暗笑,小耳朵支棱着,生怕错过一点声音。
温所长随着杨阿姨一起来到儿子的房间,面容严肃,随手关上了房门。
温煦暖没见父母这般严肃过,先是吓得变了脸色。温煦和强装镇静,心里也被父母的样子吓得乱了方寸。
“今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按照温家的规矩,先开口的一般是杨阿姨。两兄弟赶紧点头。
“我怎么也没想到咱们大院的孩子能进了派出所。”杨阿姨继续说:“我看着那孩子,心里想着,幸亏,幸亏不是我儿子。结果呢?”
杨阿姨停住了。温煦和低下了头。温煦暖闭上了眼睛。
“结果虽跟你俩没什么关系,可也给你们敲了警钟!”温所长接过妻子的话:“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贫穷丢了志气。懂吗?”
兄弟俩一听爸爸这么说,同时舒了口气,一起把头点的像磕头虫。
“以后给我记住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动都不要动,哪怕它是垃圾。知道了吗?”杨阿姨补充道:“行了,挺晚的了,睡觉。”
兄弟俩完全没有想到,本以为马上到来的疾风暴雨竟这么轻轻松松就过去了。顾不上多想,也没心情交流,乖乖爬到自己床上。
郝似睁开眼睛,醒明白了才想起自己昨晚偷听杨阿姨教训温家兄弟,没等开始就睡着了,懊恼得不行。一咕噜爬起来,自觉“起床气”严重。
她闷闷地跑回家洗漱,又从柜子里挑了件红色的衣服,想让自己高兴高兴。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又瘦又小,头发訾着,被那件已经不合身的红衣服裹着,落魄得像个小鬼儿,不由自怨自艾起来。看来自己是自带衰神,重活几辈子都一样,干不了大事。
上了幼儿园,郝似发现温煦暖情绪超好,食欲更好,根本没有挨训被罚的迹象。愿望落空比没有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