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睡不着的不止有慕容安,还有李让,在用过晚膳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陛下就不见了,他以为陛下出去走走即刻就回,可如今宫门都快下钥了,却还不见陛下回来。
他骑上马来到李府时,已经是亥时了,李京洲请李让进来问他发生了何事。
“李大人,陛下用过晚膳就不见了,奴才本以为陛下出门走走即刻便回,可现在还没回,您知道陛下去哪儿了吗?”
“你先别着急,那皇宫那么大,找不着也是情理之中嘛,你确定他出宫了?”
“是,奴才问了,陛下要了马匹,的确是出宫了!”
李京洲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宽慰道
“公公莫急,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好好想想他最可能去哪些地方,或者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奴才想到的就只有您了,日子……日子……”
李让忽而想了个明白
“我想起来了,今日是唐侧妃的忌日!”
李让口中的唐侧妃,名叫唐景离,是陛下在乱市中偶然遇见所救的一名女子,看她与其弟弟唐景明无家可归实在可怜,便带回了王府,在大婚第二日便纳为侧妃,为此惹了不少风波,奈何叹红颜薄命,怜佳人惨凄,唐景离难产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儿子。
“那我知道了,去王府吧!”
李让和李京洲二人,骑马并驾来到王府,墨清乾果然在此。
推开怡景园的门,墨清乾靠在床边,酒罐散落一地,他喝的烂醉
“陛下……陛下,您怎么来这了……”
李让跑过去扶,墨清乾抬头看看笑了笑。
“你们怎么来了……”
“再找不到你,李让要急疯了,他骑马跑到李府管我要人,我一猜你就在这儿”
“知……知我者,莫若京洲君……”
“李让,你去弄些醒酒汤吧,这里我看着。”
得了李大人的吩咐,李让出了门去,李京洲便也席地而坐,开了瓶酒与其碰了一碰,喝了一口。
“说说吧,怎么了?明日你的才女佳人们就要入宫了,陛下应当高兴才对”
墨清乾轻笑了一声,是对自己的自嘲
“什么才女佳人,谁在乎了,只怕我终其一生只在乎这一人……阴阳两隔……”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逝者已逝,你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好好珍惜当下,照顾好你跟她的儿子,这才是唐景离想要看到的吧,况且一辈子这么长,终其一生的话说太早了,世间这么多女子,总会再遇见一个你真心喜欢的。”
“不愿遇见了,纵使她们千好万好,也不愿遇见了……”
墨清乾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立即跑去门口吐了出来,李京州跟着,拍着背帮他缓解。
“你说你,喝这么多,明日不上朝啦?”
又扶他在廊下坐着,吐完之后,他醉意又添了几分,扶着头,嘴里还嘟囔着
“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我没有娶她就好了,你说的对,我是这世间最无法一心一意之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要是我放她走,她或许会寻得一位一心一意待她的好郎君,也就不会跟我生孩子,她就不会死了……”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又不是强娶,郎有情妾有意,人各有命罢了,瞧你如今这般,我可不敢娶妻生子了啊!”
墨清乾只是苦笑,李让提着醒酒汤走来了,李京州端到他面前。
“来来来,把这个喝了!”
“奴才已备好马车了,还要劳烦大人同奴才一起将陛下送回去吧”
“走。”
“朕不走……接着喝!”
“祖宗啊,你明天不上朝吗?”
不由分说,李京洲拽起墨清乾往马车里塞。
“言兄,你怎么不喝啊……”
“什么言兄!你言兄远在潞城呢!”
进了马车,墨清乾一直闹腾,“您坐好!李让,走!”
李让驱车前行
“李京洲……你怎么来了”
“托陛下的福,送您回宫!”
“喝!”
回到正阳殿时,已经二更天了,墨清乾又硬拉着他说话,李京州便在正阳殿待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墨清乾迷迷糊糊的醒了,他坐起来,头痛欲裂。
“来人……李让——”
李让闻声而来,床榻上的李京洲似乎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