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斯蒂芬几乎叫出声，声音引得管理员频频侧目朝他们望去。

“张同学的简历确实很精彩，成绩也优异，确实是不可多得学术人才。”

林慕澜又仔细的打量起右手那份个人资料，“但我记得，这个论坛的所有文献，我都帮您做过翻译。”

林慕澜看着眼前略带诧异的斯蒂芬教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我记得，这个论坛所有经济学者的研究方向，都偏向凯恩斯学派，多为保守，张同学愿意在申研材料里提及这项科研，想必一定是对自己的论文内容非常自信。”

斯蒂芬点点头，示意让林慕澜继续说下去。

“但是，您最新申请的课题是新古典主义经济学啊，想要尝试突破宾大传统的经济研究模式，在我看来张同学，更适合跟着您的同事霍彬森去做研究，可见他做这份申请时，只是朝着最好的导师去，也没权衡太多研究方向。”

“有道理，但是左手这份，看起来确实禁不起推敲。如果张的研究方向，愿意跟着我的最新课题做调整呢？”

斯蒂芬抛出了这样的假设，毕竟顾言成那份简历，仔细捋一下时间线，都看得出是临阵磨枪，“氪金”痕迹明显，把他叫到斯蒂芬面前，估计基本的经济学知识，还没有这个小翻译扎实。

“Lan，顾的这份简历，不是你通过排除法得出的结论吧？”斯蒂芬追问，想再权衡一下这位局外人的真实感受。

选择顾言成，林慕澜不是没有私心的，但她当然不能明说，只能盯着这份贫瘠的简历想尽措辞，试图不留痕迹的说服斯蒂芬。

“顾的简历，虽然没有发表的核心期刊，但有很多实战经验，比如投资的波动周期和就业产量的调整速率，如果能接触到这层工作，一定是有一个足以支撑他去做尝试的集团型公司。”

林慕澜用自己早已知晓的结论，倒推出了一个足以使斯蒂芬信服的理由，她看向斯蒂芬教授，发现他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这个大公司，不是他的就是他家族的。”说罢，林慕澜煞有介事的掏出手机，打开国内的搜索引擎及社交媒体。

“你看。”

林慕澜只是把顾言成的名字敲进搜索看，几十条搜索词条和资讯报道刷新弹出。

“最帅千亿富二代”

“皓原集团未来接班人亮相新品发布会”

“未毕业即掌舵，顾言成担任皓原集团旗下子公司CMO”

“亚洲TOP10财团私董会，顾氏父子亮相”

.......

林慕澜为斯蒂芬一条条的翻译，包括那些看起来略显暧昧的花边新闻。

两个人快速滑动app，似乎已经从筛选一个合适的门生，变成了挖掘一个富二代的背景八卦。

蓦地斯蒂芬教授才恍过神来，啧啧称奇于林慕澜的推理能力。

“Lan，虽然这听起来像个玩笑，但你的判断能力，应当去CIA。”

斯蒂芬不合时宜的中世纪玩笑，引得林慕澜捂嘴偷笑。

出于私心，林慕澜还是把聊到自己的话题回归到了顾言成身上。

“教授，虽然很久没回国了，但以我对顾家企业体量的了解。或许你的新课题，顾的一家子公司，数据就足以做论证。”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如若已经申请到宾大经济学这一步，谁又不希望，最先锋的经济学理论，可以应用于最先进的企业呢？

如果只让它处于殿堂之中，经济学理论成为一本核心期刊的经典文献，就已经是最好结局了。

“当然，所有决定权，最终还是在您。”

林慕澜默默的记下了顾言成写在简历上的电话和邮箱，然后把手中的两份简历，安静的放置在了斯蒂芬的电脑旁。

以林慕澜的机敏，和2年以来对斯蒂芬教授的了解，笃定他偏偏属于叛逆的实践派。

斯蒂芬想在宾大传统教派中，创新出一条路，当然，也包括让一位网红经济学教授，成为宾大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中国客座教授。

告别斯蒂芬，走出宾大图书馆，林慕澜掏出手机，给那个已经熟稔于心的手机号发出短信。

“恭喜你顾先生，似乎可以提前庆祝你的宾大经济学之旅了，斯蒂芬教授的第一位中国学生。——林慕澜。”

短信发出不到1分钟，林慕澜的电话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