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在调查我?”
顾言成的用词毫不避讳,语气带着几分急躁,但听得出有意压低嗓门。
“您想多了,只是刚好在斯蒂芬教授手中,看到了您那份显得可怜的简历罢了。”
林慕澜一边说着脚步未停,明明是奚落,却说得异常平静。
“我的简历可怜,好过你一个女生,为点钱脸都可以不要吧,我有点好奇,林慕澜你是不是没有爹妈教啊?”
林慕澜原本急促的脚步,伴随着电话那头顾言成的声音落地而全身一颤。
......
“你抓紧把你爸欠的钱还上。”
“有多少给多少,林慕澜你有生之年不想让你爸活着接你回国吗?”
“你和你爸都够蠢的,一副好皮囊,还想不出赚快钱的法子么?”
“克死亲妈,连累亲爸,林慕澜,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活着。”
......
顾言成的一句话,像极了一把尖刀,稳稳命中她的软肋。
这些年,无论换多少个电话号码,林慕澜都永远会在阖家团圆的节日夜晚,收到极尽侮辱的催债电话。
人在异国他乡,电话那头能听懂的汉语,永远对着自己说着最肮脏的词汇。
林慕澜眼眶瞬时红了,在眼泪和颤抖的哭腔出来之前,她迅速的对着电话丢下一句。
“我只是单纯的为你祝贺。”然后就慌乱的挂断了顾言成的电话。
林慕澜是哭着走回公寓的,眼泪迎着冷风拍打在脸上,像是生活持续拍打在她脸上的几记耳光,反复的提醒她,林慕澜不可以太得意,更不能太幸福,你过得好是要遭报应的。
把自己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林慕澜,你什么时候可以流一点喜悦的泪水呢?
氤氲着一汪眼泪走到家的时候,林慕澜只觉得家门口黑乎乎的,用胳膊擦了擦眼泪,才惊觉自家门口是个大活人。
一身黑衣装扮背对着楼梯口斜倚在林慕澜家门口,彷佛已经静候多时。
莫不是陈佳旺兄妹,已经进化到在宾城派人上门催债了?
如果照往常电话催债,她气不过还能一挂了之,如果真是陈佳旺买通了宾城的黑手党,以自己和这人的身高差,不用几分钟就够被拆成几块。
林慕澜这才想起,停下掏钥匙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挪步后退,生怕老式木质结构的公寓楼梯,和摇晃在背包里的钥匙发出一丁点声音。
一步,两步,哐... ...
第三步后退,林慕澜一脚踩空在台阶上,不偏不倚的滚到转角的跃层平台。
听闻巨大的摔倒声,原本站在林慕澜家门口的人咚咚咚的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她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崴了脚,靠着栏杆艰难站起,三步并坐一步,连滚带爬的就向楼下跑去。
但是,林慕澜的腿真的太疼了,一追一逃的巨大声响,下一秒仿佛就要让着百年的老式建筑坍塌。
声音就在头顶上方,越来越近,林慕澜的力气也愈发虚弱。
还剩3层,45级台阶。
“钱,钱,我会还,你不要追我了,不要杀我。”
带着疼痛与惊恐的气喘,林慕澜用仅有的力气,对着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大喊。
“什么东西?跟我玩什么情景演绎呢,林慕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