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家酒馆，早上应该是它最不忙的时候。

亚里沙在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着店内卫生，程寒则和大师傅坐在厨房后门的台阶上摸鱼，大师傅甚至点了一支烟。

程寒看得出来亚里沙很失落，作为母亲这一方，她要比程寒更难接受出孩子离开自己的现实。

程寒没敢和这个状态下的亚里沙多聊什么，毕竟他们俩是孩子的爸爸妈妈没错，但实际上他们之间也只是老板和员工，加上一点普通朋友的关系。

“见过虫族了？”

“嗯。”

一阵寒风吹过，大师傅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程寒的下风处。

“师父，我昨天查过关于虫族的资料，它们就好像是突然出现一样。”

程寒昨天晚上没有睡着，尽管在朝霞之森发生的事情让他精疲力尽，但每每闭上眼睛想入睡，程寒就总是会浮现朝霞之森上看到的惨剧。

血腥...且恶心。

大师傅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气随着风迅速飘散。

“小程，你觉得一个种族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程寒被自己师父这个冷不丁的问题问住了。

“对，就是目的。”

这个问题程寒能一下子想到很多答案，但大师傅问的问题中，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一下子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最重要的，我再给你一个提示。”大师傅见程寒许久不语，沉声说道。

“我指的种族，不仅仅是那些发展出星际文明的，地上爬着的蚂蚁，在荒原上奔跑的拓牛，长在毒雾里的拉克苏草，这些都有它们各自的种族。”

话说到这个份上，答案也不言而喻了。

“生存。”

程寒坚定的说出了他的回答。

“生存是一个种族最重要的目的。”

蚂蚁让自己变小，倚靠数量和大力士般的生理结构生存了亿万年。

拓牛通过提高自己肌肉的硬度把自己武装出来生物坦克。

拉克苏草与有毒环境共存共生。

它们或许方法大不相同，但它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为了生存。

大师傅对程寒的一点就通表示赞许，他紧接着把话题转回了程寒一开始提到的虫族上。

“那么你认为虫族，你所了解到的虫族，它们现在的行为模式，真的符合生存这个词语吗？”

虫族很强，强到灭亡了数个先进的星际文明，灭亡了无数个落后的前星际文明，它们肆无忌惮的扩张，肆无忌惮的掠夺，发泄它们的本能，肆无忌惮的将其他生物变成盘中餐、碗中肉。

但它们现在的行为模式，真的是以生存为最重要之目的吗？

显然是不的。

虫族的扩张完全建立在战无不胜的占领其他种族的星球这个结果之 上，它们不善生产，不善都算是褒奖之词了，在程寒看来，它们连生产这个概念估计都没有。

这是完完全全是一套以战养战的逻辑，但虫族在星海中横行霸道的风光背后，隐藏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如果哪一天虫族不能战无不胜了，等待它们的就是必然的灭亡。

程寒想到了恐龙，在恐龙统治星球的年代，几乎所有生物都要匍匐在这个物种脚下，但当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最先活下来的往往不是恐龙，而是那些拥有极强适应力的蚂蚁，那些提心吊胆在地洞里颤抖的哺乳动物祖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适者，往往并非强者。

大师傅默默抽着烟，他知道自己这个聪明的徒弟正在思考，他也相信程寒能够自己想明白。

聪明人只需要他者在关键处轻轻一点，就能拨云见日。

很快，一支烟就抽完了，大师傅把抽完的烟头徒手掐灭，随意一丢，便丢到了有些远处的垃圾桶里。

不丢垃圾桶里会被亚里沙呵斥两句的，大师傅清楚这个把自己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姑娘是什么脾气。

如果不是因为虫族而家破人亡，大师傅估计不会选择上前线和虫族玩命。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没死，也差不多有亚里沙这么大，大师傅不会放弃帝国舰队登陆部队先锋兵团士兵长爱德华的身份，而留在冬城当一个厨子。

大师傅摸出香烟盒，里面空无一物。

充满肌肉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大师傅不舍的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包包装精美的香烟。

那是程寒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