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双方一场混战,起初态势胶着,难分胜负,但官军毕竟人多势众,渐渐占了上风,贼人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就在此时,只见夏天虎纵马抡刀,紧紧护在陈郡守身边,左挡右杀,替其隔开了贼人的数次刀枪。
就在他拨马转至陈郡守身后时,忽然从左手袖筒里射出一支短箭,径直刺入陈郡守的后胸!
由于两人挨得很近,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加之夏天虎跃马抡刀,顺势为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激烈纷乱的战场很难看出破绽!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吴非的法眼!
“谋杀!赤裸裸的谋杀!”吴非心里暗惊道。
只见陈郡守闷哼一声,坠落马下,那夏天虎却又故作惊讶,大喝一声,抡刀突入敌阵,砍翻两个贼人,将其驱散。
围攻銮驾的贼人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在裴文忠等人的拼杀下渐渐败下阵来。
眼见事不可为,为首的一个高大贼人连吹三声响哨,众贼且战且退,不一会儿便退回茂密的山林之中,左转右晃,消失不见了!
裴文忠并未下令追击,他清楚在地形不熟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贸然追击,风险太大,何况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王爷的安全。
他一边下令清点人数,整肃人马,一边来到銮舆前向景王问安请罪。
“末将护驾不利,惊了王驾,请王爷责罚!”
他单膝跪地,低头拱手说道。
景王哆哆嗦嗦的掀开幕帘,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着,他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曾经历过这些,颤巍巍的问道:“贼人都退去了?”
裴文忠朗声答道:“那伙贼人已被杀败,余者皆逃窜入山林,末将担心王爷的安全,未敢派人去追,不过请王爷放心,区区几个蟊贼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待銮驾回京,再行围剿不迟!”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景王心神未定,嘴里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哪里还有皇室贵胄的威严与气度。
眼看王爷窘态百出,车内的黄公子说话了:
“将军快快请起!裴将军及众将士们辛苦了!贼人虽败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听闻有贼寇名曰赤面军者,前些时流窜至此,甚是猖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望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还有凡阵亡将士,皆要悉心收殓,天气炎热,就地便葬了吧!家眷要优加抚恤,以免将士寒心!伤者派医官及时救治,切莫耽搁。众将士舍生忘死,忠心可嘉,回京之后王爷定会表奏圣上,为诸位将士请功!”
黄公子一番话说得面面俱到,感人肺腑,裴文忠听得也是心头一热,朗声说道:
“谢王爷!谢……公子!臣等定当竭尽所能,效犬马之劳!”
正在此时,周县令血葫芦似的跑到銮驾跟前扑通跪倒,恸哭道:
“卑职死罪,身为一县之长,未能绥靖地方,以致盗匪猖獗,让王爷受惊了,请王爷治罪!”
说罢砰砰磕起了响头,景王看他浑身是血,多处受伤,他本是个心慈面软之人,哪里能见得这些,赶忙走下銮舆将他搀起,好言宽慰道:
“周县令不必过于自责,此番天灾,若非周县令左支右绌,日夜操劳,这梁丘县真不知会变成何种模样,这些本王都是看在眼里的。”
“至于今日之事,本王亦有过错,悔不听卿等之言,以致有此劫难,只是苦了众位将士了!哦!卿伤势如何?快些包扎一下,回县休养去吧!”
说着还流下了几滴伤心的泪水,周县令闻言更是感激涕零,哽咽道:
“臣身受皇恩,尽忠职守乃是臣的本份,殿下这番话真是折煞臣了!臣所受皆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愿平安护送殿下回程,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望殿下鉴之!”
景王不禁大受感动,赞叹道:“好!好!公真乃我大周臣子之楷模!若天下臣子皆如卿等,何愁宇内不能承平!”
“殿下谬赞了!呃呃……还有一事要启奏殿下!”周县令支吾着说道。
“何事?卿快快讲来!”
周县令眼含热泪恸哭道:“陈大人他……为国尽忠了!”
景王如遭当头棒喝,恍惚间有些站立不稳,身旁的黄公子赶忙扶住他:“王爷,您没事吧?”
要知道郡守乃是一方最高行政长官,今在王驾跟前被贼人所杀,必将引起朝野震动,自己也不好向皇兄交代啊!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他踉跄着来到陈郡守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