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发话,下人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张总管和打人的几个恶奴便依次来到堂前。
汪士奇来到跟前质问张总管:“你说,刚才在门口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瞧着主子铁青的脸色,心中暗道不妙,哆哆嗦嗦的支吾道:“回…老爷的话,这几日小的眼神…不济,没瞧出来的是…是吴大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闲杂人等,所以才…”
他支吾了半天,汪士奇早已不耐烦,抡圆了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打了他一个大趔趄,眼前金灯乱转,差点趴在了地上!
“我看你不是眼瞎,而是瞎了心了!来人,把这几个长了狗眼的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过来几名下人拖着恶奴们来到院里,不由分说摁倒在地,棍子如雨点般落在屁股上,院子里顿时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嘶喊声!
张总管平日里作威作福,养尊处优,怎能受得了这等刑罚,一边哀嚎,一边不停的求饶:“冤枉啊…哎呦…相爷饶命啊…哎呦喂…”
听着恶奴们的惨叫声,吴非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这些家伙平日里坏事做尽,今天算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打了三十多下后,哀嚎之声渐渐小了下去,受刑之人眼看就要挺不住了!汪士奇仍旧铁青着脸,望着门外一言不发,下人们没有得到停手的指示,杖刑不得不继续进行。
吴非心思活泛,心想若要把人打死,自己的恶气虽是出了,只怕汪士奇心里会更加记恨自己,此事皆因我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到了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了!
“住手!”
吴非冲着门外高喊一声,行刑之人闻言全愣住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望着屋里的汪士奇。
汪士奇同样眉头一皱,似乎是没有想到吴非会为他们求情,只听吴非来到他跟前拱手道:
“相爷息怒,这几个人虽然与在下起了冲突,却也罪不至死,如今他们业已被打的皮开肉绽,心里必定能痛改前非,也足以看出相爷胸怀坦荡,不洵私情,依在下看此事就此便算了吧!”
汪婉儿也在一旁道:“对啊,爹!教训教训他们就可以了,若真弄出了人命,女儿方才在爹面前告了他们的状,不也成了杀人凶手了!女儿可不想这样子,想想都可怕!”
“像这等恶奴,打死也罢!”汪士奇恶狠狠的说道,随即又长长叹息一声,似是心有不甘的说道:“既然吴公子为你们求情,今日就暂留你们一条性命,今后若是再犯,定不相饶!”
旋即摆了摆手,手下人便将几人抬了出去,有人还呲牙咧嘴的不忘谢恩:
“多谢相爷…多谢吴爵爷…哎呦…轻点…”
吴非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看到汪士奇冷峻的侧脸时,心中又是一凛:
“若说方才没有演戏的成分,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若说只是演戏给我看,却又万万不可能!看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心里想的什么自己怎么也琢磨不透,他身上必定隐藏着太多秘密不为世人所知!”
确如吴非所料,此刻汪士奇内心百感交集,平日纵容家奴横行,又岂是他的本意,此刻杖打恶奴,是他为数不多的发泄内心积郁的机会,心里不觉畅快无比!
同时这也是有意缓和与吴非关系的办法,随着对他了解的渐渐深入,汪士奇发现吴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同时又嫉恶如仇,行事坦荡,品性极好,是一个可以争取的绝佳对象,如果他能为我所用,将来举事之时便会多一分胜算!
想到这里,他面色缓和了许多,温言道:“吴大人受委屈了,老夫在此向你陪礼了,但不知大人光临敝府有何贵干啊?”
吴非见他如此客气,忙回礼道:“相爷如此说,真是折煞晚辈了,晚辈这次来,一是有些小事要麻烦贵千金,二是想要当面向相爷致歉,以前我初来乍到,懵懂无知,犯下了些愚蠢之事,每每想来便后悔不已,今日登门,还望相爷宽宏大量,宽恕晚辈的过错!”
汪士奇听他言辞恳切,同样不无感慨的说道:“若说错,又岂止是你一人之错,老夫偌大年纪还不是同样犯糊涂,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休要再提了,今日你既来了,便吃了午饭再走吧!婉儿,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菜,我要与吴大人畅饮几杯!”
“相爷好意在下心领了!”吴非见状连忙推辞道:“只是今日确有不便,等改日晚辈定当再次登门拜访,聆听教诲!”
汪士奇看他身上带伤,说话时嘴角还时不时的抽动,也就不再勉强。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