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家身上，就算一月之期失败了也不过是尝试无果，掉脑袋的是咱们，江砚衾最多被斥责几句，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宋清綏心想，以江砚衾如今的恩宠只怕斥责都不会有。

“不惜在牢里买凶都要阻碍治水，不可能就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宋清綏盯着宋宽，像在问他，又像在告诉他。

这是要把宋家的罪责定死，马顺就是证据。

“马顺不是凶手，凶手还在京都。”宋清綏抖抖脚镣，说：“父亲，我们不能这样活。”

风卷起臭气，挥之不去，宋宽早分不清气味是来自水面还是来自自己，他独自站在宋清綏的话里静默，半晌抬起头，远处的断堤边还燃着未灭的篝火，群山环伺着他，嘲笑他的渺小。

宋宽从无纵横官场的野心，自以为谨小慎微就可以平安度日，兢兢业业几十年却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刀架在脖子上，有人要他做替死鬼，他却连挥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家人都睡在烂棚子下面，他们还是罪人，只能被大家排挤，窝棚紧贴着衙门墙根，墙那边就是恭房，每天几百号人在那儿出恭，秽物和腐臭混合成另一种难以忍受的气味，这是别人挑剩下的地方。

大家用棉衣做褥子，宋家人的四件分了三件给身体虚弱的宋清綏和周氏，母女两个贴在一起，谁也睡不舒服。

宋清杰缩手缩脚的盖着一件长衣，他给宋宽留了大半，藏不进去的脚冻的通红，宋宽双手给宋清杰捂着，手止不住抖。

“是我对不住你们。”宋宽眼眶见潮，儿子的脚彻底刺痛了他。

他不能这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