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香囊,宋清綏大松口气。
上次宋清綏原本就是要重新做一个的,只是后来遇见胡人,受此一惊就给搁置了下来,再到回京都,事情也多,顾不上这个,江砚衾此时一提宋清綏就想起来了。
宋清綏说:“承蒙大人看得起,不知大人多久要?”
“现在就开始做吧。”江砚衾说,“闲着也是闲着,缺什么材料你就叫蒋迁拿,他这儿都是好东西。”
现在?宋清綏皱起眉,父亲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她怎么能放得下心来绣什么香囊呢?
“蒋迁这儿本官自有办法,”江砚衾似乎看出了宋清綏的忧虑,笃定又没个正形地说:“你别急,到了晚上就叫你瞧瞧本大人的厉害。”
江砚衾传信用的不是鸽,是鹞,样子像鹰,又比鹰小巧灵活,看起来就凶得很,不但传信,还要捕鸟,江砚衾这只尤其爱捕信鸽,抓了也不吃,就在天上抛着玩儿,性子和主人一样恶劣。
树影摇曳,远处传来两声鸟鸣,梳着太极髻的小童模样清秀,把方世杰引入房中。
赵文赋已经在书桌前垂头站了一会儿,他满额的汗,扭头瞧见方世杰进来,悄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国公,我来了。”方世杰进门就先瞥了赵文赋一眼,屋里气氛不妙,他不敢多话,弯腰行礼。
桌后坐着个人,身着满绣云纹大袖袍,玉冠束起黑发中隐隐约约夹杂着几缕银丝,他面色从容,像没听见方世杰的声音,专心致志的用空竹逗着桌上鸟笼里的鸟玩。
孟淮不理会,直到方世杰交握在身前臂开始轻颤才搁下空竹,说:“行了,起来吧。”
方世杰如释重负,直起腰后侧身看向赵文赋,说:“赵大人也在啊。”
赵文赋没说话,隐约焦灼的气氛让方世杰有些紧张。
“方世杰,你为官入仕这是第几年了?”孟淮打开鸟笼,屈指抚弄笼中鸟的尾毛。
方世杰心头一咯噔,顿了顿,说:“崇观三年入仕,至今已有十四年了。”
“十四年了,”孟淮声音微叹,似在怅惘光阴荏苒,接着话锋一转,说:“那个江砚衾做官多少年了?
方世杰顿感恐慌,硬着头皮答:“三年。”
“你也知道!”孟淮陡然转怒,笼中的鸟头一缩,扑棱着翅膀跳下栖杠,孟淮关了笼门,目光阴沉,捻起写着密信的纸扔到方世杰脸上,“你自己看,若不是文赋告知,这件事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国公,误会,误会啊!”方世杰捧了那纸,越看越慌,惊弓之鸟般扑通跪倒,急忙说:“这,这上头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若是知道那江砚衾去找了蒋迁,怎可能不立刻来告知国公您呢?”
“不知道?”孟淮不怒反笑,“那都是你差事办的好啊,连手底下的人卷进这件事里都不知道,那是不是要等人把刀架到我脖子了你才知道啊?”
“国公!”方世杰惶恐,“那江砚衾深受陛下宠爱,经常被陛下召进宫中密谈,我压根就无权多问呐,况且此子性子孤决狂妄,对我更是没有半分敬畏忌惮,我有约束管辖之心,却是时常遭他冷眼,我也实在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国公!”
方世杰说到后头,几乎要委屈的哭起来。
这些事孟淮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这样动怒。
“你就这么怕他,”孟淮冷笑,拎着鸟笼起身,“你是在怕皇帝,你怕江砚衾在皇帝面前说你的闲话,让皇帝厌弃了你,方世杰,你说是不是?”
方世杰额头贴在地上,他听到头顶的鸟在笼中扑腾,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不是,绝对不是,”方世杰言辞凿凿,说:“我的官是国公您赏赐的,若不是您我如何能做大理寺卿,国公的恩,我永世难忘,当牛做马都报还不清啊,我不怕陛下厌弃,我只怕被国公您厌弃,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对我恩重如山啊。”
方世杰哭的涕泪横流,扭身抱住孟淮的腿,比什么还亲热。
“我怎么能做你再生父母,”孟淮把鸟笼递给一边看戏的赵文赋,赵文赋立刻接过,好生挂回架子上。
“哭成这样做什么,”孟淮把方世杰扶起来,面色又和缓许多,拍拍方世杰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世杰啊,你和文赋都是我一手扶持,这么多年你们跟着我,功劳我看在眼里,也没叫你们吃亏,区区大理寺少卿和工部尚书算什么,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孟淮略有深意的在方世杰背后拍了拍,示意他起来,方世杰在孟淮注视下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