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綏攫住那丝撕扯的痛,在对皮肉的折磨里强迫自己冷静,就像她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歌舞学的如何。”
“最近时兴行什么令。”
“前几日给你看的策论都背会了吗。”
“说过多少次,宫里那位不喜暗色,又没记住。”
“你是为进宫而生的人,要学会喜皇帝所喜,忧孟家之忧。”
孟淮见她,永远隔着半掩的门,面无表情已经是他满意的表现。
孟泠杳从小就学会了不对任何人事表露喜恶,姜辞璋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她必须是和姜辞璋最契合的眷侣。
入宫的三年里她在姜辞璋身边承欢,寝殿是蛊惑君心的战场,姜辞璋不来的时候,寝殿在夜里就沦为悄无声息的孤坟,孟泠杳把自己葬在里面。
孤独的夜好长,在取悦孟淮和取悦姜辞璋里疲于奔命的人在日复一日的煎熬里找到了取悦自己的办法,不属于姜辞璋,也不属于孟淮,疼痛,是独属于孟泠杳自己的欢愉。
“爹的杳杳,”宋宽柔声走近,颤抖地说:“都是爹爹的错,都是爹爹对不住你。”
是他让女儿坠入尘泥,几个月的奔波劳苦活生生把女儿变成了这样。
宋清綏在宋宽的脸上疯狂找寻着试探和怀疑的痕迹,可她只找到悔恨和泪,她在宋宽婆娑的泪眼里看到了自己。
宋清綏溺在这汪含满愧疚和亏欠的泉,第一次分清了孟淮和父亲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