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打铃，何让走到时，恰巧听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彻整栋学校。他没走进去，只在门口等，顺便又去学校门口的小超市转悠了一圈。

再回到门口，宋可正从学校里慢慢晃出来，和安妤、李释三人行，有说有笑。

何让叫住宋可。她从聊天中骤然抽离，有点惊讶地停住脚步，看着他说：“我记得路，不用麻烦你特地回来一趟。”

“……那你记性挺好。”何让说，语气没有以往的调侃，冷冰冰的。

安妤听起来却像是酸溜溜，好像特意来接女朋友放学，结果女朋友说不用。

平白无故被拒绝，心情自然不大舒畅。

安妤笑意止不住，推了推宋可。“我和李释先走了哈，明天见。”又低头俯身在宋可耳边附上一句：“今晚截图记得发我。”

说的是许易。

宋可想到就要加上许易的联系方式，眼里浮现小鹿一样的惊慌，心里憋着一团蓄势待发的冲劲。

告别两人后，宋可本想拉着他快些走，还有一套英语练习没写。却发现何让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那儿，像是等谁。

”你在等谁？”

“等人。”

宋可换了个话题：“何让，谢谢你。”

何让皱眉：“谢我什么？”

宋可：”谢谢你帮忙呀，就那天送我去医务室的事，我很快就要加上许易的联系方式啦！”

想到什么，又说：“江小岛邀请许易去鹿泉，许易竟然同意了。还说他不近人情，明明很温柔又很善解人意……”

她的话给他心里的烦躁狠狠加了一把薪柴，闷火无处发泄。何让冷着的脸冷无可冷，他抄着兜默默地看向别处。

宋可见何让半天不回应，又见他眼神冷淡，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何……”

“我在等秦好，”他说，“你要是认得路就自己回去。”

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宋可感觉自己摸了一把老虎的屁股，老虎正在发威前的风平浪静期。

宋可回去时是陈姨开的门。

陈姨很贴心地给他们三个人都准备了雪梨汤，江屿估计又去零点酒吧驻唱了，这会儿宋可回来的最早。喝完汤后她简单洗了个澡，正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满心欢喜地捡起手机。

空荡荡的消息栏。

宋可觉得心里一处填满期待的角落随之空了，回想起白天许易站在门口的模样，对她要联系方式回应的那一声“好”，还有递给她纸笔的纤细修长的手。

她不禁在脑海里大肆猜测他不添加她好友的种种可能。也许还没回家，还没拿到手机，也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再等等。

她装模作样地掏出英语作业写了两三行，写一行就要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上只有时间和年月日，干干净净。

直到三心二意地把作业全都写完了，手机里还没有半条消息。

宋可握紧手机，握得再紧也握不出一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紧绷的心渐渐松弛了，哪怕这样的结果并非所想，结果也终归是结果。

也许他让她留号码，就是为了把加与不加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然后，他决定了不加。

失落像团浸水的棉花，在心窝里没由头地发酵，湿漉漉又紧的慌。

好吧，追许易道阻且难。

但，行则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