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三十，晚自习打铃准时响起。宋可整理作业时瞥见窗外掠过熟悉的一道人影，她惊觉来人，顾不得收拾书包就冲了出去。

果然是许易，说曹操曹操到。

“许易！”

男生停住。

他看她时，全然没有毅行时似有似无的亲昵，又恢复了礼貌且有距离感的模样。

“许易，我是宋可。”

每次看他，都像是第一次的陌生，脱口而出就是自我介绍。

“宋可你好，找我有事？”许易手里抱着一叠物理卷，行色匆匆，像是要赶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宋可：“这周六晚上，我可以邀请你去听西洋乐的演奏会吗？”

许易下意识地拒绝，又敏锐地捕捉到演奏会的时间，确认性地问：“周六晚上？在哪？”

“南晏大剧院。”

果然是同一场。

“抱歉，我有约了。”

许易摇摇头，带着浅浅的笑，和风细雨得仿佛不在说一句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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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这场音乐会的大多都穿的很正式，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穿着得体又不那么高调的礼服。

场馆金碧辉煌，聚灯光高高亮起，舞台上耀眼夺目。

还没开幕，但隐约看得到谱架和黑色椅凳，气势磅礴地占据着舞台中央。

宋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白色打底衫加上精巧的红色马甲，套了条牛角扣大衣。走进场馆时，看见来往的女士们穿着优雅的连衣裙，不免有些怯场。

她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角，小声说：“也没说听音乐会要穿成那样啊……”

何让注意到女孩几乎要躲在他背后，遮遮掩掩的。

他也是一身扎眼的休闲装，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一件灰色卫衣，深灰泛蓝的牛仔裤和一双经典篮球鞋。

他哪里会不知道大家会穿什么。

但命令要求穿着正装的晚宴，他尚且只穿一身休闲装，何况只是去听一场音乐会。

他讨厌穿正装，紧身的西装将他的四肢束缚。场上衣冠楚楚的高端人士，觥筹交错中谈论着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虚伪至极。

“嗯，你躲什么？”

“我没躲……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体面？”宋可戳戳何让的背，问。

“不会。”他坚定地回复她，没有迟疑。

何让带着她找到了位置，两人双双入席等待红色帷幕的拉开。

原先宋可想问江屿想不想来，他酷爱音乐一定愿意。宋可以为在厨房里煮面的身影是江屿，兴冲冲地拿着票去问，谁知话说一半才发现是何让，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从不确切的某一天开始，何让的脸色一天到晚总是阴沉沉的，让人望而生畏。

那天和江屿下五子棋，何让回来不久后又破门而出，再回来时脸色沉的可以滴出水。她和江屿面面相觑，怂的都不敢上去多问一嘴。

没想到阴差阳错邀请他来听音乐会，竟然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宋可很吃惊。

从答应她的那天到现在为止，何让心情看起来都很不错，今天一早就收拾好准备出门，刚刚还颇有兴致地带她去西餐厅吃饭。

西餐厅做活动，情侣拍照留言就送一盘牛油果沙拉。店员来通知他们这个活动时，宋可下意识摆手想要解释。

他说：“好，麻烦给我们拍一张。”

宋可本就无力摇摆的手瞬间停滞，她像是在什么有力事实前进行苍白的辩解，最终被店员“了然于心”的微笑瞬间戳破。

“来，靠的再近一点。”店员摆弄着拍立得，身体后倾，帮他们找好角度。

宋可笨拙地呆在原地，何让把身子挪近了点，轻而易举地将手揽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很轻地搭着，像是又怕冒犯又小心翼翼想要试探。

她耳边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脸不可控地红了。以至于拍立得出片后，即便光线比较暗，宋可脸上不可言状的一抹绯红也清晰可见。

她急于把拍立得钉在墙上，眼不见心不静，却被何让一把夺过去仔细端详。

“哎呀快点，你想留什么言。”宋可催促道，手里握着笔，在便签纸上悬空比划着。

“宋可。”何让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宋可笔尖一顿，何让逗弄的声音在她耳边打转，一不留神就钻进了脑海，连同心脏一起共鸣。

她本想好了随手写点什么“天天开心”，这会儿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