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熟谙此道。

“哎哟哟，不知是李员外的车驾，开罪开罪。”城门吏说完后，又忽然拧着脸对下属的喽喽兵喝道，“都他妈别碍着路！给李大善人开道！”

李介由仆人搀扶下车，即命人送上一个红布盖住的篮子。

“薛将军马上就要来敦煌了，李某今日出城布施清道，讨个吉祥，还望大人通融。”

篮子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装了不少宝物。

“李员外恁的客气，这城门不就是给大善人们开的嘛！还使这个做什么？见外了啊。”城门吏假意拒绝，但眼珠子都快掉进篮子里了。

“往后修牙帐，铺驰道，搞得不好还要打战，李家的车马免不得叨扰大人的，这点心意就且先收下，待李某处理完眼前的事，再好好犒劳大人们。”

虽隔着面罩，但城门吏却能听出此人的修养。

也许哪个王侯家的公子爷，可得要卖好脸色了，于是城门吏举止显得更加恭敬。

“那就太不好意思啦！”

城门吏嘿嘿笑着接过篮子，又屁话啰嗦地谄媚了一阵，随即命几个小吏假做样子安检了一番便放行了。

车队沿途布施，至于寺庙道观则捐香火钱，遇到流民乞子就分付食物药品。

约摸过了朝食时分，车队折入一条小道，两刻钟后到达敦煌城外的佛爷庙湾地区。

不算茂密的树林中尚覆盖着一层白浆般的雾气，车马钻进大雾之中，一抹高墙庄园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马夫摇了摇铃铛，分落墙垣两侧尖尖的角楼中立马探出了一枚脑袋。

“来者何人？”角楼中探出的那枚脑袋高声问道。

“轮回中人。”马夫答。

“从何而来？”

“九天兜率宫。”

一盏茶后，庄园厚厚的大门打开了，一众束腰力士将李介车马引入庄园。

此地原是崔家祖上圈下的一片用以作为陵寝的地皮，后因崔氏坐大，又请风水师另外物色了一片吉壤，佛爷庙湾的块空地就做成了庄园，用以造纸、养殖牲畜、存放物料之用。

庄园占地两亩有余，背靠大山，前庭约百米见方，上铺陈有蓬松的泥土，春夏时节会长出青草，用作跑马、遛羊之用。

园中巨屋正坐中堂，前设十数阶梯，两侧有高树掩映，寒气氤氲中，恰若梦中阁楼。

复廊幽折的尽处，一座小巧精致的暖阁内有两人正愉快地打着双陆。

李介在廊前脱去鞋子，踏上干净的木阶。

“我看不急嘛！”李介朗声道。

此时晨雾中泄出一缕阳光，高脚双陆盘前，二人同时转头望向李介。

左边是一名高而瘦的老者，头戴软脚幞头，身穿红色翻领衫袍，老人五官轮廓很深，牛角胡，肤色乳白，幞头四下溢出的卷曲金发示意着此老并非中原人士。

右边一人着淡绿色翻领胡服，面色病白，身材瘦削。

“老夫是学安石公。”老者的中原话很标准，“身后干净吧。”

“例行布施，月月如此，没有人会怀疑的。”

而后，三人在暖阁的茶水台前坐定。

“崔郎君，你来说说应世图的事情吧。”老者气息沉稳，威严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