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狗头人自己挖出来的。
...
卡奥斯帝国南部边境,有一片密林横亘于精灵之森之外。天光穿不透参天古木,阳光在林中落地时已近于灰。常年潮湿,常年昏暗,被称作“幽暗密林”。?如!文¨网^ ¨无-错/内!容·
商队大多避其锋芒。他们绕远路,多走两日,也不愿踏入那片传言中“有魔物栖息”的地方。
据说,进去的人——鲜有再出来的。
但这一次,绕道的路被山崩封死,几位押运的佣兵又伤了,向导也告急,商队不得不做出选择。
走幽暗密林。
踏入林中那刻,世界安静下来。没有风声,连鸟鸣也远去。唯有脚步声在落叶与枯枝上发出细微而沉缓的响动。
但事情与传言不符。
第一夜,营地未遭骚扰。没有魔物袭营,没有幻境,没有迷失。只有一片浓稠得仿佛凝固了的黑。
黑得太沉,连篝火都显得多余。人们很快沉睡下去,睡得出奇地安稳。甚至有几个年长的车夫说,这是他们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第二日,继续深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这地方其实没那么可怕,说“也许过去那些失踪的队伍,是被别的什么害了”。
第三夜,尸骸出现了。
不是新的,是陈年的。衣物残破,骨骼错乱,有的死状惊恐,有的像是在睡梦中被割喉。镶金的食盒、倒洒的水壶、被踩断的弓...财物散落在地,火把完好,甚至还有一小块保存完好的干粮。
但林中依旧没有魔物。
不是魔物干的。至少,不像是。
队伍陷入了沉默。营地多了几道巡逻岗哨,多了些不必要的询问和盘问,也多了一些莫名的试探。
有人开始怀疑——是前夜谁睡得太沉,谁藏了多余的水囊,谁的剑总不离身。
那夜,果然出了事。并非魔物袭击,而是一名守夜的年轻佣兵死在了火堆边,喉间被划出一道整齐的口子。
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说话。
再往后,几人借口“断粮”,先一步离队,只留下满地凌乱的脚印与破碎的财袋。
他们从密林的另一头走出时,只剩下原队的一半。再无人提起林中的死者是谁,又为何而死。也无人说起是谁首先起了念头。
只是几人回头望了一眼那片仍在寂静中沉睡的密林。
阳光照不进去。枝影斑驳,像是时间也在其中沉眠。
但林中从未发出一丝威胁。
黑暗没有追杀他们,没有侵袭他们,也从未诱导过谁。
它只是一直在那里,沉静、不言、不辨自明。
队伍里有个年轻的账务员,管着出入账目,平日不怎么起眼。
在出发前,他曾独自坐在林边一块青石上,望着密林的深处,一言不发,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那时没人在意他。
直到最后走出密林时,人们才发现——他竟是唯一一个在那几夜里从不值夜、不带刃器、也不参与争执,却依旧毫发无伤的人。
有个护卫咧着嘴半打趣半试探地问他:“你也真是福大命大,林子里那群‘魔物’,连你这管钱的都放过了?”
话里带笑,却没人接腔。
青年头也没抬,继续整理着随身账本,只淡淡回了一句:
“魔物不看钱袋。”
“它们只认得气味。”
那语气不轻不重,却让几个原本正打算插话的商人都默默闭了口。
...
郁金香府邸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昔日的荣耀早已锈迹斑斑,却在灯火通明中重新熠熠生辉——至少,对他们而言。
子嗣们衣袍飞扬地归来,胸前佩戴着刻有威严龙纹的卡奥斯龙族学院徽章,嘴角勾勒出和年轻时的大公极为相似的弧度。
他们自帝都而返,带回来的不是权柄,也不是命令,仅仅是一纸纸“潜力评定”、一段段“接近中枢”的传闻。
“我在帝国核心见过那位执政官。”某位子嗣举杯说道,语调笃定。
众人屏息聆听,眼神炽热,仿佛那执政官的倒影真曾映入此人的眼眸。
却无人问起,那位执政官是男是女,发色几何,语音为何。
也没人知道,那权力的巅峰,是否真的容得下一个来自郁金香家族的“访客”。
老公爵微笑着听完,又缓缓放下酒杯。
他苍老的面容在烛光下透出一层干裂的油彩感。
他讲起当年,自己如何从帝国联合学院学成归来,如何挥师西境,如何建立起一个名为“公国”的荣耀。
他用着不紧不慢的语调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