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卓怀准却把人叫住了，“你要去哪里，帮我擦药。”

张言言讷讷地应了一声，又坐了下去，把碗放到绣凳上，接过卓怀准递过来的药瓶。

可卓怀准却没有动手，张言言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要上药么，他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卓怀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说道：“我的手动不了。”

张言言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的意思难道是想要让自己帮他脱衣服？

卓怀准目光幽幽地看向她，轻声说道：“我昏迷之时不也是你帮我换的衣服，现在我的手动不了，就劳烦你再帮帮忙了。”

他是不是故意为难自己呢，就算他受了伤，也不至于虚弱到连衣服都脱不了的地步吧？

张言言的脸渐渐发烫起来，他那时候不省人事，可却现在清醒得很，她怎么能顶着他的目光，扒下他的衣服。

卓怀准看着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一声，说道：“你该不会是见到我伤重嫌麻烦，就想撒手不干，不管我死活了吧？”

以前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卓怀准话少，他明明话多得很。

张言言吸了一口气，刚要张口说话，卓怀准又说道：“言言，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受了伤，你连帮忙上药都不愿意了么？”

“朋友”这个头衔沉甸甸地扣在她的脑袋上，张言言忽然觉得好像她把自己给坑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在嫌弃我。”卓怀准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去把老六叫过来。”

“楚大哥和倾儿出去了。”

“那就算了，这伤不抹药也没什么，好得慢些罢了。”

张言言深吸一口气，一咬牙，颤着手帮他解开腰上的系带，不就脱个衣服嘛，他光着身子都不怕，她怕什么。

卓怀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见到她的耳朵红得差点滴血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张言言把他的衣服扯了下来，一抬眼，见到卓怀准微微含着笑，眼中满是柔情，吓得她赶紧低下脑袋，“我现在给你抹药了。”

“好。”

张言言把药粉倒在手帕上，一点一点抹在他身上的伤口，卓怀准垂着眼看着她，见到她眼神专注，表情异常认真，似乎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卓怀准心中一动，忽然忍不住了，想要伸手揽住她的肩，张言言被他吓到了，连忙叫起来，“别动，一会儿碰到你的伤口，你又该疼了。”

“我不疼。”

“不疼你自己上药。”

卓怀准终于老实了，没敢再动，可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专注。

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卓怀准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炉中，全身火烧火燎的，烧得她有点坐不住。

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伤口上，可还是不行，他的目光完全让人忽略不了。

“你别看着我。”

“我要看哪里？”

“看哪里都好，不要看我。”

“好。”

他嘴里答应得好好的，眼睛却没有挪开，张言言实在忍不了了，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一边，“看那里。”

卓怀准扭过头来，含笑看着她，“你脸红什么？”

“你盯着我看，我不自在。”张言言没好气地看着他，“大街上被人这么盯着看，我也会脸红。”

卓怀准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

张言言低下头，继续帮他上药，上完药以后一溜烟跑了出去，卓怀准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

幸好只有一天，明天她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回给楚別赋。

卓怀准看着她仓皇出逃的身影，越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看来她并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的真心，还是有什么顾虑，这才不和自己在一起，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迟早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