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女子换衣裳倒是快,出去后,桌子上已经摆了茶水点心。
苏夜歌递了一块桂花糕,关切询问,“妹妹背上的伤,可严重?”
“不严重,皮外之伤而已!”苏靖霜淡淡一笑,“多谢姐姐关心。”
苏夜歌勾了勾唇,见她把桂花糕往嘴里送,又道:“妹妹,你和陈家公子毕竟是洞了房的,如今,你也不是姑娘家了,往后的日子,你可想过要怎么办?”
苏靖霜脸色一白。
这贱人,时时刻刻不往在她伤口上撒盐。
她以为,她今日是真的来赔礼道歉的么?
若非自己走投无路,怎会向她低头?
苏靖霜掩了满腔的恨意,垂下睫毛,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道:“我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是,之前瞧你那般喜欢六皇子殿下,我还想,帮你们搭线,可如今你这般样子,只怕六皇子会嫌,毕竟,不是完璧之身!”
苏靖霜,“……”
这话还怎么聊下去?
忍了又忍,压下心中邪火,苏靖霜眨眨眼,问道:“姐姐,月儿和六皇子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苏夜歌摇头,“那丫头疯的厉害,成日不着家,我好几日没见到人了。”
“如今我也想开了,若月儿能嫁六皇子,也是一种福气。”
哦!
倒是稀奇。
她苏靖霜竟能把凤连城拱手让人?
苏夜歌瞧了她一会儿,也没心思和她周旋,打了个哈欠,道:“妹妹身上有伤,留了疤自是不好,慎重起见,还是先回去寻个大夫来瞧瞧吧。”
“那妹妹便先走了。”苏靖霜起身,行了礼,恭敬离开。
苏夜歌一直把人送出去,才折回来。
“大小姐,二小姐到底来做什么的?莫不是又有什么计策?”翠莲都快好奇死了。
她在府上这么久,从未见过二小姐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简直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苏夜歌摇头,“警惕着些,她若有何念头,总归是有苗头的。”
……
苏靖霜一出清风楼,彩雀迎了上来,“小姐,你怎么样?大小姐没对你如何吧?”
“哼,就她,能对我如何?”苏靖霜脸上笑意瞬间僵凝,“你一直在这里,可有打听出什么?”
彩雀摇头,叹了一口气,“自上次我们安排的人被大小姐发现处置后,清风楼就和铜墙一般,奴婢都把小姐您给的金镯子拿出来了,那几个丫头一个都不肯说。”
是么!
一院子的主仆,倒是一致。
可这世上,人心,是最难辨的。
她苏夜歌害她失了清白,害她被六皇子殿下嫌弃,害她成了京城的笑柄,她如何能忍?
苏靖霜一把抓下旁侧开的娇艳的并蒂莲,阴恻恻道:“让你准备清芷画像,你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去万花楼。”苏靖霜道,她说完,忽的似想起什么,道:“对了,娘那边,可准备好了?”
“小姐放心,只要咱们一出府,夫人便会去寻大小姐,大小姐再聪明又如何?被夫人绊住了脚,如何能分身出来,去寻您去了何处?”
苏靖霜眼底笑意更深。
是夜。
主仆俩人换了一袭男装,从后门悄悄出府,而白柔,此时也端了一壶鸡汤,去了清风楼。
万花楼可谓是京城最大的花楼,来往人络绎不绝。
到底没去过这样的地方,苏靖霜心底有些怵,尤其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身上庸俗的脂粉,让她整个人都不好受。
“呦,哪家来的俊俏小公子,面生呀,第一次来这儿吧?”妈妈一身五颜六色,扭着腰肢道。
苏靖霜蹙眉,道:“听闻你们楼里,有一位唤莺歌的姑娘,小曲唱的特别好,本公子远道而来,特意来听她小曲的。”
莺歌?
妈妈眨眨眼,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目光落在对方光洁的喉咙上。
没有喉结,原来是个美娇娘呀。
一个姑娘家家的,来找莺歌做什么?
而且,莺歌还是被人赎走了的。
她是风尘中人,却也是守原则的,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妈妈笑了,“啥莺莺燕燕的,公子,我们这里没有莺歌,倒有一个喜鹊,不如,我把喜鹊叫来,给您唱小曲,成不?”
苏靖霜脸色骤变,连一个低贱的人都敢欺负她。
“这是一千两银票,够不够买你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