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有个小丫鬟声音传进来，得到准许后，她入了内间，道：

“老爷院子里方才传来吩咐，说明日是夫人生辰，让今日便开始准备，明日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清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

她以为，老爷就算是不关心小姐，甚至……

可自己的亡妻，心中应该惦记才是。

竟没想到，竟是要准备白柔生辰？

她尚且觉得荒唐寒心，遑论小姐？

“知道了。”

小丫鬟退下后，清芷才道：“小姐，要不要……”

“不用！”

早就该想到了不是么？

娘明面上的祭司在后日，可真正的忌日是在今日。

当初，道士算出，娘忌日设在今日不妥当，往后推移，方能阖家万事兴。

好一个阖家万事兴。

如今她深切怀疑，当初爹寻那么一个道士来，目的不过是为了白柔生辰让路而已。

一个标榜对亡妻念念不忘的人，却连亡妻自己忌日都记不住。

何其讽刺！

她道：“走吧，不用等了！”

清芷匆匆跟上。

从出了苏府，到上了马车，一路上，苏夜歌未说一句话，清芷有心要劝，却不知要如何去劝，只能沉默着。

马车路过一处酒楼，凤凌尘一眼瞧见了，“九哥，是九嫂马车，九嫂这是要出城么？”

凤墨柒睨了一眼，手中杯盏转了一圈，不语。

反倒是他身侧的五皇子凤澜道：“九弟，我依稀记起，后日，便是苏大小姐亡母忌日，莫不是因着这事？”

“不对啊，若当真是去祭拜亡母，怎会才有她一人？”凤凌尘坐回原位，“九哥，咱要不要跟去瞧瞧？”

“去做什么？”

风凌尘指指外头。

是啊。

去做什么？

万一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王爷！”卫三突然进来，贴在凤墨柒耳边说了什么，他眸光微深，道：“五哥，十一，王府突然有事，先行告辞！”

……

马车一路出了马车，到了寺庙，苏夜歌捐了香火钱，跟着方丈行了祭祀礼，才折去墓前。

苏家墓地在城外一座山头上，四处围了院子，寻常人进不来。

“清芷，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坐。”

“好。”清芷知她心中难受，并未守着，退了出去。

偌大的地方，只有偶然的鸟雀叫唤声。

苏夜歌跪地，行了礼，上了香，许久，才起身，坐在墓地前。

亡妻萧如玉！

一晃，十多年弹指而过。

里面的人，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许是重生一世，心境大不一样，苏夜歌此番来，心中难受异样。

以往，受白柔挑拨，她每次来，都是例行公事一般，即便心中不快，也一并压下了。

如今这抹愁思细细碎碎迸发出，她的心，好似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若娘能活着，该多好？

“我来看你了，娘，爹没来，或许，后日会来，或许，后日，也不会来！”

一般祭祀，都是在府中举行，女眷顶多去一趟寺庙烧香，上山来到此处的，一年都未曾有几回。

“还有半月，女儿便要出嫁了。”苏夜歌淡淡道：“等明年，若可以，女儿带他一并来看看您！”

回答她的，只有凄凄的风声。

她靠了许久，任由树上落英坠落满身。

少女靠在墓碑上，树叶落了一地，她神态静默，好似林中精灵一般。

“夜歌？”

一记试探声音传来，苏夜歌睁开，直起身子，她身上落叶纷纷滑落。

面前，站了一个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瞧见她之际，亦愣怔了一会儿，这孩子容貌竟和他如此相似，若非知道如玉的为人，她几乎都要怀疑……

来人正是慕菲茹，她驱赶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柔柔一笑，“你都这般大了！”

苏夜歌目光落在中年美妇身后的宫钰身上。

她心中起了几分警惕，面色脩而冷了下来，“怎是你？”

她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娘！

意识被误会的慕菲茹急忙道：“夜歌，我和你娘是至交，你娘应该有信件留下，你在她信中，可见过她提过一个唤菲茹的？”

慕菲茹？

是有这个名字。

俩人来信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