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道在心底长叹一声，面上神色丝毫未变，“远之，你在说什么，为师听不懂！”

“师父……”

“好了，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能做的，便是遵循结果，十一殿下身份特殊，为师定会让皇上决断，介时，是留还是……都由不得我们了！”

顾远之心底从未有过的失望。

他敬仰的师父，尊敬，爱戴，如父亲一般。

他处入大理寺，是师父告诉他，做人，不能昧着良心，即便有一丝疑惑，都要弄清楚，不仅仅是对案子负责，亦是对自己的心。

高山仰止搬的师父，如今却……

他一字一句道：“师父，我要一个理由！”

“没理由！”

“师父……”

“远之。”甄远道沉声道：“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做什么，为师不拦着你，可你要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这件事，你既已猜到，就该明白，你我，都得罪不起。”

“师父曾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师父难道忘了吗？师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贪生怕死？

怕啊！

血肉之躯，怎能不怕呢？

一直以来，他都怀着一腔热血。

可前提，是家人平安，若他的一腔热血，给家人带来的是灾难，甚至是灭顶之灾，再热的血，都会变冷的。

他苦笑一声，“远之，听师父一句，这个案子，你我都不能改变，放弃吧！”

顾远之合上眼，很快闭上。

他后退几步，朝甄远道跪了下去，“对不起，师父，我不能违背本心！”

话罢，男子大步而去。

良久，甄远道才折过身子，看着远去的背影，他浑浊的眸子中，几分萧索，几分失落。

是啊！

不能违背本心啊。

他多羡慕，他有这样的勇气。

若可以，即便死，也要死的光荣，然……

他只能选择妥协。

他坐回原处，盯着卷宗瞧了许久。

忽的，一道凌厉声音传来，身后柱子上钉着一封信。

甄远道接过，看完，原本黯淡的眸光，变的更加无神。

……

另外一处。

苏夜歌出了大理寺，一眼便瞧见在外等候的孤三。

“王妃，我家殿下怎么样了？”

“没事，不过这个案子必须速战速决，孤三，带我去十一皇子府。”

“是。”孤三当即带路。

主仆几人在十一皇子府下马车，一路上，苏夜歌从孤三那里也大致了解了些情况。

进皇子府第一件事，便是寻凤凌尘带回来的孤女，然，找遍皇子府上下，都没找到人。

苏夜歌本就阴沉的脸更加不好看，“去书房！”

凤凌尘的书房，不似凤墨柒的一般，肃然低敛，他的书房，书册少了些，大部分摆放的，都是一些兵器和兵书，一眼便瞧出他所钟爱。

苏夜歌扫了一圈，道：“平日这书房，那姑娘可会进来伺候？”

“一开始，她并不会进来，有一次殿下看书到晚，想吃夜宵，她才进去，不过仅此一次，殿下身侧，不大喜欢有女子伺候，一般她都是在外殿，甚少进内殿。”

甚少进内殿，不代表，进不去内殿。

“十一殿下出事后，你可查过，书房里可少了东西？”

孤三一愣，他急着入宫，完全忘记了府上的事，他摇头，“属下未曾来得及……”

苏夜歌心里隐约闪过一抹不安，沉声道：“召集人，不仅书房，你家殿下寝殿，以及平日常去的地方，都要一一查，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孤三点头。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被冲昏了头脑，竟把这般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殿下是被陷害的，那么背后之人，肯定会做足准备，在殿下身上大做文章。

他转身欲去，只听见外殿有整齐的脚步声。

几乎只是一瞬间，如泉涌一般的人从外而入，空旷的院子，瞬间被人占满。

“九王妃！”带人来的正是徐浩，以及七皇子凤澜。

“弟妹！”

苏夜歌行了礼，淡声道：“七皇兄，你们这是……”

“大理寺甄大人将赵家公子一案已禀报父皇，且，证据指向十一，如今，赵家一口咬定，十一故意杀害赵家公子，且，杀人动机，是因为之前，赵家公子撞破了十一一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