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末的时候，榕泽和顾柏直都要准备进学了，只不过，一个是去书院进修，一个是去私塾启蒙。

这时候上学的时间还得跟着农事的时间调整，一年里面，有三次的入学时间，也是无奈。

就像是顾柏直这种初级的私塾，正月农事未起、八月暑退、十一月砚冰冻时，就是开学的时间，还整得很是麻烦，但也没其他的办法。

榕泽看着准备齐全的束修，站在一边等着被他祖母和娘亲反复叮嘱的顾柏直，也不催促，直接忽视了儿子投来的求救的目光。

等到顾柏直被说得头晕脑胀的，榕泽这才大发慈悲地说道：“好了，母亲，贞娘，我先带着柏直去了，放心，一切有我在。”

面对的就是二人非常信任的目光，突然有些骄傲的情绪是怎么回事，转过头看到顾柏直满眼的控诉，榕泽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这私塾说到底就是让顾柏直有个和别人接触的地方，按着榕泽的计划，要是有幸明年就考中了进士，申请个外放的官，顾柏直自是要跟着的。

顾柏直倒是不知道自己爹想的这么长远，跟在榕泽身边，只是嘴里还在念叨着：

“爹，你刚刚为什么视而不见？”

“我没有，我这不是把你带出来了嘛，而且，我不是视而不见，我是根本没看见。”

这话说的，榕泽也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但顾柏直根本拿他没办法，自己生气。

“还有，祖母和娘为什么对我说的我知晓了当作没听见，爹一说她们就信了？”

“因为你太矮了。”榕泽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儿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爹，你说归说，不要总是拿着这个说我，你知道我今年才几岁嘛，我还能长多高？”

“归根究底不就是你矮嘛！”

“都说了不要说我矮。”

……

顾柏直一直都有榕泽帮着启蒙，加上这个小身体里面的作弊灵魂，自然是没有任何疑义的通过了“面试”，榕泽看着顾柏直小心思多的很，还知道藏拙了，故意表现得中等偏上，也是鬼精鬼精的。

顾柏直答完夫子的问题，就对上榕泽了然的目光，到底是修炼的还不到家，有些恼羞成怒，但是敢怒不敢言，自己在那怄气，偏偏还有些小孩一直去招惹他，真的是，榕泽看着都有趣。

既然过了关了，正式的开学还不是今日，总不能这么草草的就开始，还得有个“开蒙仪式”。

榕泽带着顾柏直去买需要用到的书籍，虽说原身有剩下的，但那都是原身的，平时顾柏直翻翻看看还行，自己用的话，写些感悟什么的，还是得有自己的一套书本。

书铺的人一看榕泽二人的打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榕泽也没让他们介绍，说是自己挑，小二才没跟上。

榕泽看着这些书，还不忘调侃顾柏直：

“柏直，你看看，我养你可是真的要花好多银子呢，现在你才这么点大，我还得养好久，还不知道你日后是不是会出息，唉，这养孩子真的是最亏的买卖。”

顾柏直拿着自己需要的书，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放心吧，你的肯定不是亏本买卖，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十倍的书还给你，肯定不让你吃亏。”

“就只有书啊？”

“你还想买什么？你平时什么都不买，都是娘和祖母在买，祖母也是辛苦，现在还得养你。”

“臭小子。”

“说不过我就说我臭小子。”

“怎么，你还想我打你啊？我告诉你，我打儿子一般都是扒了衣服打的。”

“哼”

旁边的小二听着这父子的话一开始是新奇，等到了后来简直要笑死了，这哪里来的奇人啊，以至于结账的时候，小二和老板都是笑容满面，无法自拔。

还颇有些可惜，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这可比话本子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