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泽不想去追究顾柏直的经历，因为，这样多了一个人知晓，他就越会对前世无法放手。

“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应该好好向前看一看，不管有什么，都不是你现在该去思考的。”

“你瞧一瞧，你的胳膊，才这么点大，能做什么呢？等你可以独当一面了，自然不会阻止你。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要把自己拘泥于沼泽当中。”

“爹，谢谢你。”

榕泽给了小孩一个平等的拥抱：“不用谢，我相信我们家柏直，日后定会前途坦荡、光明，会过的很好。”

顾柏直头倚在榕泽的肩膀上，安安静静地，心里面好像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空荡荡的，空白一片。

这世界上，谁又比谁境界高？所谓大度，所谓宽容平和，是你站得比对方高才容易做到的。

怎样才能放下对过去某人某事的怨恨，去过得更好吧。

……

或许是一番父子之间心照不宣的谈话开解了顾柏直，这些日子也没有那么多情绪了，面上也不再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逐渐地放开自己的本性。

起码，现在顾柏直已经不会是觉得江诚叫的小女儿是个“麻烦精”了，榕泽亲眼看着玉儿在土里埋汰，顾柏直虽然嫌弃，但也会很耐心地照顾着她，甚至还会自己蹲下来陪着玉儿。

顾柏直身上枷锁的释放，自然是瞒不过秦羽贞的眼睛，对于顾柏直最初的变化，秦羽贞也只是以为榕泽差点出事，吓到了孩子，这些日子察觉到他的转变，还和榕泽悄悄地说。

“这些日子，柏直开朗了不少，之前那么久都没恢复，我还以为当初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哪能呢，孩子嘛，这么小都还没定性，一天一个模样也是很正常的，这些日子看着不就开朗了不少。”

“我也不是想编排柏直，”秦羽贞说到这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娘的在儿子背后说，还是有些不好。

“就是，他除了在你面前鲜活些，其他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沉默了，你去书院的日子，整日都待在书房当中，也没有任何想玩的心思，我都怕他累坏了。”

“男孩子嘛，可能是没有玩伴的原因，等明年他进了私塾，有了同龄的同窗相伴，就会好很多了。”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床上，就着教儿子的问题慢慢聊着，等到差不多困了，才渐渐地合上眼睡去。

任它屋外寒风凛冽，只消屋内暖意融融，便足够了。

榕泽很是惊讶地发现顾柏直居然在院子里面种了一棵榕树，还是棵小苗，眼见着顾柏直很是上心，榕泽本来不想打击他的，但是想到八月的秋闱，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柏直啊，你这榕树栽在这里，日后呢？”

顾柏直明明白白的疑惑摆在脸上，就是告诉榕泽，他没有想到以后。

“明年，你爹我呢，就得考举人了，而不管考不考的中，这棵榕树是没办法带走的。你现在这么上心，日后怎么办呢？”

顾柏直直接傻了，看了已经养了些时日的榕树，突然觉得自己这阵子真的是傻了，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还是舍不得。

榕泽看着顾柏直皱着眉头，看着他告诉自己还是要种，笑眯眯地，也没阻止，看着那棵榕树，眼里面也很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