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些银钱,等着外头太平了,咱们回去,正好将庄子好好修缮一回,那宅子说起来还是早年你大父辞官回来时盖的,多少年了,除了隔上一二年修缮一二,就再没有……如今可算是凑足了银钱,等着修缮一新,老奴怎么也要去祖坟告知一二。好让先人安心。”
作为世代家仆,福寿叔这样的其实和家人已经没差别了,甚至比什么旁支庶出之类的家人都亲近忠贞些,毕竟这样的世仆在世家自有规矩,对着主家也没什么利益之争,只要跟着主人,用心做事,就能过的不错。更不用说像是阿玉家这样,人丁稀少,家业简单的,那更是连外来的争夺都不多,内里团结都来不及,若是再加上这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伴读的身份,那这感情自然越发的不一样。从感情上来说,福寿叔对阿玉,那真是和对着亲侄子都没差。
“还不知道什么事时候才能安生呢,且不去想那么多。对了,福寿叔,咱们家那些田地……这眼见着就要开春了,是不是该去看看,这佃户回来了没有?若是这会儿不抓紧,这春耕可就误了,在这么下去……总不能抛荒了吧。”
这倒是个大问题,别看他们先头就已经在琢磨这山上开垦土地的事儿,可这再怎么开垦,到底山里就是山里,和他们家原本的地那是怎么都没法子比的。即使他们家在士族中再怎么不起眼,零零星星的将上中下各种田地统计起来,也有几百亩的田地。
往日靠着这个,虽说不能积攒下多少银钱,可好歹能支撑一家子的吃喝。若是收成好些,俭省些,读书,写字的纸笔,也能一并应付。要是在有些意外的出息,积攒一二,连着家中修缮屋舍,甚至各种婚丧嫁娶,都能够数由此可见这田地对于老秦家来说那真是太重要了。你说,这样重要的产业,哪一个舍得丢弃?
别说是阿玉和福寿叔了,就是全叔这么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实人,也一样不舍得,不但是不舍得,老实人愣是还干出了一件不老实的事儿来。
“我明日下山,去庄子门上挂个葫芦就成,只要他们有人回来,咱们的地就荒不了。”
“咦?这是……”
阿玉很吃惊啊,这怎么听着和地下/党一样,这是接头暗号?嘿,可不就是暗号嘛,还是人早就说好的暗号。
“逃难前,我和刘三说过,若是回来我们不在,就先等等看,若是开春前门上挂着葫芦,就说明咱们人在附近,还肯继续租给他们种,一切照旧就是。若是没有,那就说明咱们走远了,这地他们若是肯搏一把,不怕被人夺了,那就种,不然就去别家。”
呵呵,看着明明说了辣么大一个事儿,脸上却依然木的啥表情没有的全叔,阿玉觉得,自己都快吐槽无能了。他还能说啥?这些个往日里地位卑下,老实憨厚的家伙若非对这个家用尽了心思,能相处这么多道道来?所以啊,阿玉对他们好真的,绝对不亏。
“还是全叔想的周到,也是啊,这家里田地里的事儿一直都是你在管,他们信你,你才能开这个口,不然……只怕这些人早就寻了下家了,这江南地界人少地多,只要肯往南去,哪里寻不到地种。唉,也不知道能回来多少个。”
说到回来多少个,福寿叔脑子猛的一闪,急切的转头对着阿玉说到:
“坏了,坏了,郎君,咱们还得建房子啊。”
嗯?还要建房子?就他们如今这么些人,这么些房子,有什么不够住的?要知道这时候的人建房子可不是后世,那什么几个平米凑合的都有,这时候的房子,每一间,最小都有二十平米上下,这样的房子不够住?人山匪那里带回来的四个妇人,因为生怕惹了家里人不喜,到现在还四个人一间住着的,也没说不够住啊?一张大炕,那是住的挺宽敞的呢。这还建房子给谁?
看着阿玉这带着迷茫疑惑的表情,都不用阿玉自己开口,人福寿叔立马自己就解释了起来。
“郎君难不成忘了?当初那些溃兵一股脑儿冲下来的时候,那些佃户人家的房子,可是几乎都被烧了。等着那些家伙回来,可住哪儿?即使咱们家庄子的房子,比他们结实,也能住人,可……那屋子,离着官道也太近了些,咱们自己都不敢住回去,他们胆子比咱们还小些,哪里肯去?所以啊,咱们哪怕是帮忙,也得在离着田地近便些的地方,寻个不怎么瞩目的,好隐藏的角落给他们准备个窝才行啊。”
你还别说,这还是真是没错。这年头乡里乡亲之家,主家和佃户之间,虽然按照资本论来看,剥削和被剥削那是十分的明显和苛刻,可情分也一样不简单。比如说这战乱的时候吧,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