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忽然一声叫唤打破了宁静的夜色,一个宫女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她试图阻拦要进入殿内的连修,但是她还没说完,连修却早已越过她提袍跨了进来。
侯棠一直低着头,此刻她也半分没有被打扰到,继续垂着头看着身上的折子。
直到连修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依旧是压着头看折子,没去理他。倒是连修将她手中的折子一把拿了过去,侯棠这才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连修则将那折子拿到自己面前翻开来看着,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病了?”
侯棠正病着,没力气和他搅合,只好叹息道,“什么事?”
连修的唇角微微一抽,“发生了什么事?”
侯棠先是一愣,随即凝眸看他,淡淡的看了片刻后便道,“没什么。”
连修将折子合起来盯着那面皮看了半响,“身体怎么样了,那些御医似乎都不怎么称职。”
侯棠将身体压着的折子理了理无奈说道,“心病难医。”
连修似乎饶有兴味,“什么心病?”
侯棠顿了顿,随后露出一个微笑,“西夏不灭,心病难愈。”
“假话。”连修那狭长的双眸正看着他,没有笑意,带着湿湿凉凉的一层雾气,仿若能湮灭红尘,他就那么看着她,似乎她想什么他全部都能尽收眼底。
侯棠继而佯装恼怒道,“相国,我就不请你出去了,我最近身子不爽,你快走吧,不然我叫人了。”然后翻过身去,再也不看他。
良久,听到后面有离开的脚步声,她翻身看去,只有那打开的窗户上的帘布在翻搅着,人已经不在了。
这一年是大宴皇帝宴桐登基的第一年,大宴建元元年。
风调雨顺,百废俱兴。
摄政王亲政,拓疆千里,除佞扶善,善服人用谋,万事为民计,深得民心。
建元二年,天子染疾,久而不治,是年于昭阳宫中,殆,年仅七岁,谥号曰宣。
一夜之间,满朝恸哭,全城缟素,天下戴孝。
摄政王闭门不出,元贤王守灵开封,相国连夜跪于灵位之前。
是年,摄政王登基,改国号为大侯,定年号竟宁。
竟宁二年,西夏皇无预兆暴毙,储君镇南王登基。
竟宁三年,西夏皇一统西夏六部三十六郡。
竟宁四年,两国情势越发剑拔弩张。
终有一朝腾云起,直上云霄弄彩霓。
这就像一个轮回的魔咒,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抽没抽好……更一章试试
☆、第四十二章 四年
竟宁四年。
如剪花一般的鹅毛大雪飘然而至,较之往年竟大了许多,且一落便是三日不休,天地间就铸了一层银壁,远远望去,天地相接。
御街那白玉砌成的宽阔的石板两侧,覆满了皑皑白雪,这一亭一阁都似苍茫之境,没有了春日里的绚旎风光,只剩下一深一浅的脚印和车轮碾过的冰痕,整个皇城肃穆至极。
这里是西夏的都城兴庆。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拓停轿后走下来,有黄衣通事舍人一路来迎,他眯着眼往后看了看,拓跋宇文带着一群人急急赶至,一众人一到跟前就全部掀袍跪下。
萧拓拢了拢身上的披衣,紫金宽袍明黄腰带,他已即位数年,风骨自是比起当年更甚。
四年了,那傲气越发的凌厉了,脸上的轮廓比之四年前倒是柔和了不少,似乎四年帝王生涯的磨砺,将他打磨的更加拥有了王者的气魄。
拓跋宇文叩首说道,“皇上,我们从大侯掳过来的千担粮草已经安全抵达我国境内,马上就可以分发下去,用来过完这个冬天,完全是足够了。”
萧拓略略颔首,目光略带赞许,“那就赶快分发下去,优先照顾那些饥民。”
拓跋宇文立刻答应了下来。
萧拓抬了抬手让他起身,拓跋宇文这才站了起来,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这次,大侯皇帝一定会气晕过去,整整一千担,冬天田里种不出庄家,不知道多少汉人要挨饿了。”
萧拓低低看了他一眼,四年了,他们西夏与大侯来来回回暗中斗了无数次,每次最后都是不欢而散谁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四年中,她向东开疆拓土,他向西占地圈民,似乎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但是却使得他们的距离越